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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人喚到身邊,寬慰道:「我不要緊,已經好多了。」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青蘿答:「回姑娘,奴婢名叫青蘿。」
江音晚點點頭,表示記下。實則她並沒有「好多了」,反而頭腦中愈發昏沉得厲害,耳邊嗡嗡直鳴。她淺笑著說自己困了,便闔上了雙目。
青蘿守在床畔,眼看著江音晚孱白如碎瓊的面頰一點點紅潤起來,心下一鬆。正要去熄了燈燭,倏然想到了什麼,折身回到床頭,掌心輕輕覆上江音晚的額頭。
燙。
青蘿驟然縮回了手,變了面色,疾步朝外奔去。
醫,不得不請。紅萼亦不敢再攔。倘若人真出了事,可比一頓晚膳嚴重得多。且她心裡另有一重打算,這情狀約是染了風寒,若管事問起,只說發燒,便追究不到晚膳上。
大夫背著出診藥箱,幾乎是一路被青蘿拽著進了歸瀾院,山羊鬍子跑得一顛一顛。
隔著杭羅帷幔,青蘿輕輕將江音晚的柔荑擱在脈枕上,皓腕間覆上一層絲帕。
大夫三指搭上,另一手捋著山羊鬍,片刻後果然道:「姑娘是外感風寒,故有發熱之症,我開個方子煎服,蓋上厚被子,睡一覺,發了汗便好。」
青蘿急切問道:「先前姑娘曾嘔吐,是否有別的病症?」
大夫一愣,捋鬍鬚的動作不易察覺地一頓,重新診脈,眉頭漸漸皺起,看得青蘿顫心高懸。
半晌,他道:「無礙,許是晚膳吃得多了,脾胃鬱滯化熱,濁氣上逆。」
青蘿稍稍安心。大夫寫下藥方。
而另一邊,府邸的王管事處,得了歸瀾院延醫的訊息,喚了紅萼去問詢。得知是風寒,叮囑了幾句,便揮手讓紅萼回去。
紅萼走後,王管事身邊的一名小廝小心問道:「管事您看,是否要往東宮通稟此事?」
話未說完,小廝腦門上當即捱了兩記暴慄。王管事低斥道:「糊塗東西!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怎可拿這點小事擾得殿下煩心?」
小廝低頭,連連應諾:「您說得對,是奴才犯蠢。」
然而,一個時辰後,歸瀾院那個叫青蘿的小丫頭紅著眼眶跑來稟告,姑娘服了藥後,不見退燒,反而燒得愈發厲害,已開始說胡話了,怎麼喚都不醒。
第6章 怒 驚動
江音晚這病,來勢洶洶。嘔吐只是個引子,後頭如玉頹山傾。人,已沒了意識。
青蘿匆匆揪回來的大夫,用袖子擦著額際的虛汗,重診了脈,卻除了「外感風寒」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滾燙的高燒束手無策。
王管事本不放在心上。這女子算不上主子,他不曾去拜見,得知病了也不過隨口一問。此刻卻不由來回踱步。
亥時過半,太子殿下或已歇下;縱使未歇,貿然以這等小事前去打擾,輕則斥責,重則杖笞。
然這座宅邸空置已久,這是殿下頭一回帶個女子來。
太子一貫矜冷寡情,此女無名無分,料想分量不過爾爾。但即便只一玩意兒,不論留著賞玩,還是預備送人,總歸有其用途。
眼看人病急,倘真出了事,王管事怕擔不起這個責。
小廝在旁道:「管事,依奴才看,還是去東宮稟報一聲,更為穩妥。」
王管事剜了他一眼。小廝摸摸鼻頭,低眉順眼繼續道:「不必求見太子,只派人向禁衛將事情知會一聲,求見李公公。不論李公公是否肯見,左右咱們已把話傳到。」
李公公,是指東宮的太監總管李穆。縱是人真有個什麼好歹,總歸宅邸這邊已及時報備。
管事沉吟片晌,終究道:「去求見李公公。但不可派人去,需我親自跑一趟,以示對公公的恭敬。」
凜冬的風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