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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先生總算回家了,躲在骨灰盒裡。那盒子擱在壁爐頂端,其上便是他的遺像。我走走坐坐,與人說話——說及木心生時的嬉談,我仍爆笑如昔——同時心中有異,猶在牽掛。牽掛什麼呢,居然是寒氣逼人的「羽化閣」:那小廳、冰櫃,曾是驚痛之地,此刻我真想回去坐坐,彷彿那裡是親切的場所,便是一具遺體,也還終究是他。仲青說,守候的三天他時時走去冰櫃邊看看木心:
「不像了。就和所有很老的老人那樣,他變成我爺爺。」
二十四日中午,告別儀式一過,木心給推出去了。我沒追看,或者,不記得詳細——那些天許多記憶的盲點,不知在做什麼,在哪裡——但我瞧見鄭陽,那來自安徽,曾給先生暮年拍過許多照片的小夥子,給一群人拖來休息室,跌進沙發,抱頭嚎哭,一米八幾的個頭,又瘦又長,勾攏身子抽搐著,像是乍入油鍋的活蝦。
我還不想停筆,還要寫,並寫兩位侍護先生直到最後時刻的青年,小代和小楊。先生沒了,他們不曾哭,也不說傷感的話,唯叉手站著,看著我,如喪家之犬。
二十三日。朝陽照耀殯儀館。連日大晴。早起趕去桐鄉見裝殮師,一位高大忠厚的中年人。他在正廳門首等我們,隨即去到「羽化閣」帷幔後的冰櫃旁,商議如何更換裝殮。
隔了一夜,又見到先生了。他仍然紋絲不動,堅持昂著下巴,不論什麼角度也不肯變更他的堅持。在十二樓與重症病房時,我拍攝了他,從昨夜起,忽然我不忍——「不要拍。」先生低啞地說——裝殮師,耐心聽取修飾遺容的種種要求,都答應,都說儘量試試,但他解釋:假牙恐怕很難嵌入了,稍不慎,嘴唇會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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