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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渾黛解答了純懿的疑惑。
她捧著金黃色的麥穗, 像是手捧著如顆粒一般流淌的黃金。
她告訴純懿:&ldo;過去的一整年,四海之內皆是祥和, 北方的豐收是能夠一直連綿到山海關以外的滿清故土的。百姓豐衣足食,自然要更加賣力地去享受這一年辛勤勞作的成果。就連皇上也頗感浩然正氣,決意要攜眾下江南了,不是麼?&rdo;
純懿從布袋中也拘了一捧麥穗,她笑著說玉渾黛訊息靈通:&ldo;你連皇上要下江南的事情都知道了。&rdo;
&ldo;京城方圓百里內誰人不知道?皇上大概早就派人把這個訊息宣揚出去了。更不必說千里之外的江南水鄉,那邊的地方官或許已經誠惶誠恐又倍感機遇地準備了好幾個月,仕途利祿,全部都系在皇上下江南的這一趟旅程上。&rdo;
玉渾黛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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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南巡,皇帝奉皇太后啟程,而那拉皇后、令貴妃以及慶妃、舒妃等人皆要隨行伴駕。
就連純懿的家中,傅恆、福靈安與福隆安都名列隨行大臣之名單,和嘉公主作為皇帝寵愛的女兒,也一同前往。
可惜純懿偏偏不去。
臘月裡純懿進宮向皇太后與那拉皇后請安,她待在翊坤宮裡還被那拉皇后好奇地問起,為何她不同去江南。
&ldo;江南水景綺麗而獨與北國風光不同,福晉何不也去?觀覽古蹟名勝,這實在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更何況忠勇公家幾乎一半的人都要去的,到時候處在正月裡,他們都在江南熱熱鬧鬧過年節,唯獨福晉空守京城宅邸,該有多麼孤單吶。&rdo;
那拉皇后是出於好意,純懿都領受。但她有自己的理由。
&ldo;妾身不便去江南,恐惹傷心事,損傷大傢伙的興致。&rdo;純懿微笑著道出其中緣由。
她年幼還是孩童的時候,跟隨著阿瑪是去過江南的。江南圖景著實細膩風雅如畫,阿瑪提筆寫了許許多多的辭賦,作了無數張神形散逸於留白處的畫稿。她那時雖然年幼,可已然記事,那是她與阿瑪共同相處過日子為數不多的記憶之一,她一貫珍視。
然而她的阿瑪去世多年,如今純懿都已經是當年阿瑪的年紀了。這些年她也有過不少機會能夠再去江南,但她都沒有走去過。
對著傅恆,她曾經直言過自己骨子裡是膽怯又軟弱的人。一旦遇上了那些與她骨肉至親相關聯的事情,她便難以咬牙經受風雨摧折。
&ldo;我視那段回憶有如金光閃閃的物件,神聖美好得讓人不可冒犯。我自己都覺得,應該是我在冥冥之中將它美化了許多,同時隱去了那些粗糙潦倒的細節。我怕自己不能去江南,我怕我看到那些真實的模樣與場景,就會破壞掉我對江南的記憶,那些有阿瑪參與的部分。&rdo;
故而純懿是不會隨同南巡。
&ldo;皇后娘娘不必擔憂,大學士府雖然要過一個門庭冷清的年節,但妾身留在京城,恰好可以照顧孩子們。皇上指名要帶福康安同去江南,然而意晚、意琅卻要留在我的身邊過年‐‐我怕南巡的途中傅恆、福靈安、福隆安與和嘉公主他們各有差使在身,照顧得不周到。&rdo;
她又自然地停頓了一拍,面色如常地繼續說下去:&ldo;還有福長安。這孩子自出生以來還沒有在大學士府邸過一回除夕。往年他都是與福康安一道的。今年紫禁城裡大半的內監與宮女都抽調去南巡的隊伍裡了,我擔心他獨自留在紫禁城裡過年,要覺得是阿瑪與福晉待他不平。於是便使他回來一道過年吧。&rdo;
那拉皇后沒想到純懿能這麼說:&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