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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接連生產,意為盛寵,然而繁榮錦繡如泡沫焰火般脆弱易逝,潮水退去,她只留下了十二皇子,悲劇地折殞了十三皇子與五公主。
那拉皇后從前應該是不與後宮融洽在一處的,她有自己的那番清靜天地,並且不顧他人的眼光。於是當年的孝賢皇后才會對純懿說,自己與嫻貴妃不投契。
孝賢皇后是實打實的令德女子,她將賢良淑德都摻進了骨子裡去。她自然與當年的嫻貴妃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
難以想像,後來的許多年裡,嫻貴妃‐‐那拉皇后卻硬生生也把自己活成了孝賢皇后的模樣。
可如今再看,那拉皇后或許一直都沒有變,或許她是尋回了本初的自我。
純懿到底還是對那拉皇后有顧忌,不是在親緣上相依相靠的關係,同樣沒有堅實而穩固的共同利益點,於是她們之間始終隔了一層。純懿無法對那拉皇后暢所欲言,而她在翊坤宮裡忍下來的話,最後全部都說給舒妃聽了。
&ldo;皇上就是喜歡那樣的式樣。&rdo;舒妃捧著手爐披著氅衣隨同純懿一道往外面走。
她如今養得珠圓玉潤,幾乎看不出從前那個靈動活潑的葉赫那拉家六格格的俏生生姿態,活脫脫就是紫禁城裡風水養育出來的驕矜美人。
走在雪華飄零的樹影下,她的面上始終帶著溫和圓融的假面。
&ldo;皇上或許會一時貪圖新鮮,要招那些生氣勃勃的美人到他跟前去伺候。但長久可以在他身邊留下名分與尊榮的,終究還是那些溫婉賢良而沒有脾氣的嬪妃。她們彷彿是從女則女誡裡走出來的道德崇高體一樣‐‐我看了都替她們覺得累。&rdo;
純懿應了一聲。
舒妃又說:&ldo;我說這些話四姐姐你別聽了生氣。從前的孝賢皇后,慧賢皇貴妃,還有那拉皇后,愉妃,以及如今正得聖眷顧憐的令貴妃,誰又不是帶著這道德崇高體在後宮中行走呢?&rdo;
&ldo;我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拉皇后從前還是嫻貴妃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樣子的。她生硬地把自己拗成了這副模樣‐‐她太入戲了,以至於後來我們都快要認為,那拉皇后她從一開始就是那個樣子。&rdo;
舒妃的語氣裡多多少少還是透露出幾分惋惜。她不願意見到周遭的這些嬪妃女性身上,她們的生動情致都淡化成千篇一律的模板,彷彿一切都是為了皇帝的喜好與偏好而生長訓練的。
&ldo;我也能明白,那拉皇后從前還是嫻貴妃的時候,她可以不爭‐‐但後來她成了皇后,有了子嗣,還要承受著她們輝發那拉氏的前途命運,出身下五旗的大清皇后,她是頭一個,抬了旗入正黃旗,整個家族都豁然開朗,看到了新的指望,她又如何能不爭呢?&rdo;
&ldo;說到底,我自己還是獨一份的幸運。&rdo;舒妃到最後,她不說別人的事情,只說自己,以此來保全這座紫禁城中所謂的&ldo;生存法則&rdo;的那些體面。
第94章 行樂
乾隆二十九年的隆冬, 在純懿的記憶裡,京城從未有哪個冬天如此這般浸潤在徹徹底底的福慧祥和之中。
當她乘坐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隨處可見張燈結彩的鋪面與高聲相談的販夫走卒。
那些樸實而平凡的百姓就與她僅僅隔著一道薄薄的車壁與門簾, 她能夠感受到他們身上那種難以尋找出處的喜悅與樂觀。
以往的冬天,這種旺盛的積極心通常要在除夕夜的晚上才能夠普遍地感染每一個人。
勞動人民總是腳踏實地而看重眼下的。哪怕在為一年生計奔走到頭的臘月廿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