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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一片片黑影紛至沓來,是唐亦酒醉後渾濁的眼睛,一會兒眼前又變成鮮紅,是乾孃一刀又一刀戳出來的血。我近乎瘋狂地掙扎撕喊起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麼了,胸口有塊地方疼得像要炸開一般,血從口中湧了出來,鮮紅的顏色令我更加無法自制。
“唐秋,唐秋,你醒醒,是我,是我!”身上一輕,不再被壓住了,一隻手伸過來抹去我臉上的血,跟著有人連連晃動著我的肩膀,我感到自己被攬入一個暖而寬厚的懷抱,緊緊地摟住搖晃著。
良久,我一點點回過神來,一點點看清楚抱著我的人,那是左迴風,不是唐亦,一切已經過去了……
左迴風臉色慘白如紙,我從沒見過他臉色這麼差過,他深深地凝視著我,像是第一次見到我這個人一樣。最後,他把頭抵在我的肩膀上,喃喃地說:“你……根本就不解情事,唐亦的事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終於明白了……我……真蠢……”
第九章天之遊絲
“權寧,我有事找你表哥,你去對他說一聲。”
“可是他這幾天很忙。”
“那麼,把我孃的骨灰罈給我就行了。”
“……不行。”
“為什麼?”
“不知道,你去問表哥好不好?”
我面前擺了兩碗又黑又苦的藥,熱氣騰騰,光聞就知道里面有許多貴重的藥材。權寧坐在床頭雙手託著下巴,視線在我和藥碗間遊移不定,被藥味燻得眼淚汪汪,就是不走,大有和我耗到底的架勢。我知道如果藥涼了,他會很快拿去潑掉,再端一碗新的來。這麼個可憐巴巴的男孩子,就算是裝的,我能拿他怎麼辦?
又忍不住嘆氣了。幾天下來,同樣的對話不斷重複著,每次都噎得我無話可說。原先處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權寧如此善打太極拳,左迴風真是知人善用。
那一天,左迴風抱著我很久不肯放手,我恍恍惚惚任他抱著,無力掙扎,心底深處沒來由地想大笑一場。這算是沉冤得雪嗎?一切從頭到尾好像一出鬧劇。誤會而已,然而僅僅因為產生誤會的人是左迴風,我就只有死去活來任他擺佈的份,到了現在這一步,無論是勇氣還是尊嚴,什麼都不剩了。
我伸手去推他,他才突然驚醒般把我放回床上,想幫我療傷,我縮到床角不讓他碰到,只問他:“現在你肯放我走了嗎?”
左迴風怔怔地望著我,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嘴唇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說;手指突然彈了幾彈,隔空點了我幾處穴道,伸掌搭在我的背上,開始輸送真氣。
那天之後,左迴風暫時從我的視野裡消失了,權寧每天陪著我,從早到晚。
這件事令我不得不多休息了幾天,當可以下床走動時,我決心離開。事已至此,我相信硬要走的話,他不會留難。我沒有完全料對,左迴風的確不留難,他根本不露面,所有和離去有關的話題統統被權寧推得乾乾淨淨,無以為繼。
奇的是權寧每天陪著我這麼個寡言少語的病人,居然也毫不厭煩,總是開開心心說個不停,想方設法逗我說話。
我實在不知道朝不相干的人要怎麼擺臉色,何況是已經熟稔的權寧。權寧知道這一點,也知道如何充分利用這一點,每天都有許多碗藥,許多碗湯送過來,他就這樣帶點祈求帶點強迫地非要我喝下去不可。每次想到權寧這麼做全是出於左迴風的授意就心頭煩悶,不知是為了權寧對他表哥的絕對遵從還是為了左迴風的“用心良苦”。每次把權寧支開想出門,五步之內一定見到左管家的笑臉,“不要難為”、“不要難為”,不露聲色地又把我請回房間裡。
我開始失去一向的平靜。左家莊的一切好像惡夢,我卻遲遲無法離開這個夢境。權寧的關心,左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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