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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細微的疼痛頓時擴大成了錐心的痛楚,幾乎令我不能呼吸。
然而唐斐並沒有昏過去,他扶著床沿坐起來,繼續在我手臂上打結。我才發現血流還沒有完全止住。
他的手不住發顫,處理完手腕又從懷裡取出一瓶藥,往我口中塞了兩顆傷藥。最後才問:“你……對我下了什麼藥?”
不過短短片刻,他的臉色完全變成了慘白,額頭盡是冷汗,連嘴唇也沒有了顏色。
我望著他,緩緩說道:“這是蠱,噬髓蠱。我本來想拿來對付左益州,想不到,到頭來用在了你身上。”
聽到“噬髓蠱”三字時,唐斐的眼神亂了一下,停了一停,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原本要給左益州的,卻下到了我身上……唐悠,這該是你用過最陰狠的毒了罷,原來比起左益州,你還更恨我一些……”一言未畢,便是一口黑血直噴出來,染在早已浸了鮮血的床單上。
噬髓蠱並不是蠱,而是毒。蠱蟲以血為食,本身不會入體,也沒有劇毒,然而成熟的蠱蟲在一次飲足了血液後產生的氣息卻劇毒無比。毒名噬髓,顧名思義,蠱毒入體後隨著經脈血行在周身遊走,十五天後入骨,再十五天命絕。這三十天中,中者所受痛苦遍及全身每分每寸,難以形容,偏偏卻全身無力,求死不得。
故此,在武林同盟百年前禁用的十三種無解奇毒中,噬髓蠱名列第一。
左迴風當日來過之後,我把剛剛養成的蠱蟲埋在房中地下,決意不帶上金頂。只要不再接觸血,三個月後自然死去化塵。唐斐同意讓我搬回這個房間之前清理了所有的藥物,但他不知道蠱的存在。
最終,就是這樣了。
不過片刻,唐斐已經搖搖欲倒,他二十餘年來受過許多苦,可是大概都還比不上眼下。我強忍住一陣陣抽空般的心悸,從懷裡取出一個瓶子擺在他面前:“使用噬髓蠱需要血,天氣越冷,所需的血越多。我提到左益州,只是想要你知道,如果沒有左迴風,我早已死在峨嵋金頂,無論你有多少炸藥都是一樣。”
見他一動不動,只好動手倒出一丸藥放在桌上:“這是解藥。”
唐斐慢慢伸出手,把藥拿在手裡,雖然臉色慘白,仍然可以看出那抹慣有的諷刺:“據說中了噬髓蠱的人,痛到何處,何處便枯萎壞死……你雖然醫術高明,區區一粒藥也不可能簡單地解開。”
冷冽的聲音裡摻雜了些微的顫抖,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唐斐的神色,他或許想掩飾,但絕望和微弱的希冀還是不受控制地混雜在一起。我咬了咬牙:“你說得不錯,雖然有解藥,但是蠱毒既已入體,必然侵入經脈。性命可以保住,但你從此經脈弱於常人,再也不可運功習武,更加不能與人動武。”
此言一出,房間裡頓時一片靜寂。唐斐的手顫了一下,解藥掉在床上,他看也不看。
他的眼睛只盯著我。
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臉上見過這樣複雜的表情,茫然的怨毒與疲憊的痛楚不甘交織在一起,還有失落的脆弱。
如果神智清醒,他絕不會允許我看到他此刻的樣子。
最後一瞬,我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幾近悽楚的溫柔。
這是唐斐對我的感情,毋庸置疑。
對我來說,這個注視又如千年般長久,我想起了唐斐也不過二十二歲,以及他練武的種種苦楚,想起了唐夢最後的囑託,還有左迴風留給我的那個微笑。
暈眩的感覺一波接一波,隱約看到唐斐象從夢中驚醒般移開了眼睛,然後他沉聲問我:“悠,這就是你想要的了斷?”
是的,我不在乎生死,只想結束這一切,我受不了了。唐斐,長久以來你一直都錯了,但是我也錯了。你不該這樣毒辣,我更不應該總是認為我欠了你,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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