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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對的,誰能忍受自己這樣任人擺佈欺凌。
左舞柳送來了一個忍字,可是要忍也無從忍起。
唐斐,這就是你最終的選擇?
我的心早已經冷了,但它還可以再冷一些,直到毫無知覺。我牢牢擁住被子,向後縮了一下,靠在床頭上。
唐斐的聲音倒是很穩定:“你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到了明天早上,一切就都過去了。”
看來他並不著急動手,這就好。我咬住嘴唇,暗暗伸手到床褥和床頭間的縫隙裡摸索,很快觸到了一塊尖銳的東西。
前些天故意摔碎的藥碗碎片,費了不少力氣才能藏到現在。
這套針法需要五根長針,十三根短針,唐斐正在檢視金針,但我能感覺到,他在注意我的動靜。
好在兩隻手都在被子下面,我右手握住碎磁片,朝著左手腕用盡全力劃了下去。
一陣冰冷劇痛,兩隻手同時感覺到了泉湧般的溫熱液體。手腕是血脈集中的地方,我一向知道劃哪裡出血最快最不容易凝結。
抽搐般的疼痛一波跟著一波從左腕傳來,我竭力保持神情不變,左手一點點移動,直到觸及床頭靠外一邊的床柱,用力抓住。
下面一小塊地板已經請鍾冕掀開了,血會一直順著床柱流下去,直接滲入新挖開不久的泥土裡,有層疊的幔帳和被子擋住,加上屋裡連日來濃郁的藥香,唐斐即使近在眼前,也難以發覺。
還記得鍾冕當時暴跳的表情,他救了我,我不僅無以為報,還提出了與醫者天性背道而馳的要求。
耳邊仍然能清楚地聽到唐斐在說話,只是多了一點嗡嗡的雜音。
他在對我說:“悠,左迴風已經死了,你總要活下去,一直記恨我又有什麼意思?我知道你不可能釋懷,既然如此就全部忘了吧。忘記雁雲宮,忘記你和我的身世,忘記左迴風;過去的事情有我替你記住就夠了,我永遠不會告訴你。”
“我努力過要對小夢好些,可是想要的終究不是她。悠,我此刻已經沒有仇可以報,唐門孤清僻靜,你卻連和我說話也不肯。我早已習慣了你過去待我的樣子……明天早上,你第一個看到的人一定是我,我今後會一直對你很好……”
很溫柔的聲音,幾乎不象唐斐,這麼多年來,對唐夢,他也沒有這樣溫柔過。應該是真心話吧,因為我聽了也不可能記住。
確實,恨有什麼用,我從不想恨任何人。
可是唐斐,我還是恨你,也恨自己,你我終究走到了此時此刻。我們走了那麼遠,遠得再也無法回去。
血流得很快,身上已經毫無力氣,我勉強對他微笑了一下:“唐斐,有一點你要明白,我是個人,不是一件東西。這樣活下去,還不如死了。我不要你對我如何作為補償,更不想前塵盡忘,我只想要一個了斷。”
四目相對,唐斐唇邊的微笑迅速消失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讓我看看。”
他靠過來了,我沒有躲開的餘地,抬起右手推拒了兩下,毫無作用。眼前陣陣發黑之下,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身上一涼,整幅錦被都被揭開了,唐斐的聲音突然多了幾分顫抖:“你瘋了嗎?到底想幹什麼?”
他緊緊抓住了我的左臂,迅速點了左肩兩處穴道。
還是不行嗎?我定了定神,側過頭看去,一線細細的白色正從床頭地下緩緩升起來,升到床沿高時擴散成了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煙霧,有生命般朝唐斐飄去。
唐斐正撕開衣袖,用白布緊緊扎住我手臂上端,毫無覺察。
我死死咬住嘴唇,眼睜睜地看著那片白色的煙霧飄到唐斐身邊,看著唐斐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跟著鬆手捂住了心口,整個人幾乎無法控制地伏倒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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