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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同志臨走前又說了些閒話,顯然帶著對爸爸敬仰而又不敢太顯露的語氣。
&ldo;這是個好人!&rdo;爸爸送走他後說。
&ldo;我們全虧他!&rdo;媽媽感激地說。
接著,我們就考慮如何處理樓下的傢什。小間原來只是放一個石磨(我們一直管它叫&ldo;磨子間&rdo;),把磨子搬出來就行。亭子間是英娥阿姨住的,請她搬上三樓,也比較簡單。倒是樓下客廳和吃飯間裡,有前房客董太太留給我們的很漂亮的洋式傢俱,什麼沙發呀,吧檯呀,大菜臺呀,怎麼辦呢?
房管所的人雖然氣勢洶洶地勒令我們退了房子,後來倒也不來催我們出空。蘇同志顯然是知道內情的。我們也就拖著。不過,從那時起,我們生活都已集中在樓上,任樓下空著。
如今根據一些發票,我知道我們開始賣傢俱的日子是1966年10月29日。這一天,找一家舊傢俱店上門估價,賣掉了四件傢俱:一隻柚木大菜臺連兩塊柚板,55元;一個柚木長櫥,40元;一個玻璃櫥,35元;8隻椅子,40元。羊肉當狗肉賣了。第二次賣傢俱是在1967年8月。除了賣去剩下的傢俱外,沙發也賣掉了。兩個月後,最後一件大傢伙‐‐‐惠納85鍵鋼琴,終於也賣掉了。扣除修理費後淨得27830元。記得賣鋼琴時爸爸有點難過。這是他為最疼愛的幼子新枚買下的。如今賣掉了鋼琴,再也聽不到他彈琴的聲音了。
就這樣,給我們帶來了十多年歡樂的&ldo;日月樓&rdo;,只剩下一半了。
護生畫出事了
那還是比較早的時候。爸爸雖然已在接受批判,家裡還沒有受到侵犯。有一次華瞻哥來,問起畫院對爸爸批判了些什麼。爸爸講了一些,其中提到《護生畫集》。華瞻哥聽到這裡,很敏感地從書櫥裡抽出一本《護生畫集》第四冊,那是廣洽法師於1960年初在新加坡出版後寄來的。華瞻哥翻著翻著,緊鎖著眉頭說:
&ldo;唉,這些畫……一幅幅,他們都可以找出理由來批判。……唉……&rdo;
翻到最後,華瞻哥忽然&ldo;啊!&rdo;了一聲,接著就把這最後一幅的畫題讀出來:&ldo;月子灣灣照九州,幾家歡笑幾家愁‐‐‐啊不!還是萬家愁呢!那還了得!&rdo;
我和爸爸帶著驚疑的眼光望著華瞻哥。
&ldo;你們難道還沒有覺得問題嚴重嗎?&rdo;華瞻哥覺得我們在政治上太無知了。
&ldo;那不是《水滸》裡的詩句嗎?&rdo;爸爸說。
&ldo;可你是在什麼時代發表這幅畫的!是60年代!是在共產黨的領導下!不僅幾家愁,你還改為萬家愁呢!&rdo;
這時候爸爸和我一下子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臉上感到火辣辣的。心想&ldo;這下可闖禍了!&rdo;爸爸比我鎮靜,他訥訥地說:
&ldo;從佛教的觀點來看,人世間就是苦海‐‐‐&rdo;爸爸還沒講完,華瞻哥打斷了他的話說:
&ldo;可現在碰到了&l;文革&r;呀!秀才碰著兵,有理講不清。他們批你,你能和他們宣傳佛教嗎?爸爸一直待在家裡,不知道外界的情況,情有可原。可你呢?你們編譯所不是也有政治學習嗎芽&rdo;華瞻哥轉向我。&ldo;你看到爸爸畫這樣的畫,難道不覺得有嚴重的政治問題嗎?&rdo;
&ldo;我們學習每週只有一次。在學習會上光是聊天&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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