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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時候的一切,把自己關入過去的時光,才能用淚水減輕離別的痛苦……
惠子,我何嘗不是如此痛和苦。《我是貓》裡面夾著一片樹葉,那便是那個晚上你拾起的梧桐葉。親愛的,你可以把它讀作一點,也可以把它讀作一切,在那個飄滿徽涼的季節,在那個餘音繞粱的晚上。你的愛是那麼的單純、固執,與以往一樣遷就著我的一切,帶給我非常非常輕柔的溫暖和詩意般輕靈的祝福。我會永遠牢記那所有我們相依為命的時光,而離別帶給你的傷楚,我會給你一萬倍、十萬倍的補償,以我最真誠的態度和最堅定的決心。相信我,度過現在的黑暗.燦爛的明天將變得更加燦爛……
多恩愛的一對啊!
讀著這些情深深、意綿綿的情書,陸從駿有時也會恍惚:他究竟該不該對他們下毒手?他這樣棒打鴛鴦,會不會遭報應?難道這是必須的嗎?我是不是該去找杜先生說說情?如果惠子的身份確有瑕疵倒也罷,現在看來她幾乎絕對是清白的,僅僅是「為名除害」,值得嗎?
但他一直沒去找杜先生,因為他知道找了只會遭罵,只會給自己在杜先生面前減分。以前在三號院,現在在五號院,在杜先生手下工作這麼段時間,他最大的體會是:黨國的利益是神聖的,為了黨國的利益,他們可以置任何個人的生死不顧,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計後果,可以不講良心道德,他認為在這個國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並沒有錯,所以他甘願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為之付出——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更不要說良心道德。
維護黨國的利益就是最大的良心和道德!
這麼想著,他毅然劃亮火柴,毫不遲疑地燒了這些信。對著燃燒的火焰,他莊嚴地告誡自己:不要再兒女情長,投鼠忌器!快乾吧,別讓杜先生久等了,黑室是多麼需要陳家鵠去效勞啊,黨國是多麼需要我們獻出忠誠乃至靈魂血肉,築起鋼鐵長城,去阻擋侵略者的鐵蹄!第四節第二天上午,渝字樓,二樓茶房的一隻包間,惠子和老孫楣對而坐,茶桌上放著惠子那盤錄音磁帶。老孫正在給陸所長做鋪墊工作,磁帶被老孫原封不動地帶回來,還給惠子。
「為什麼?」
「陸所長覺得沒必要了。」
「為……什麼?」
「陸所長馬上來了,到時你問他吧。」
說曹操,曹操到。陸所長腳步生風,滿面春風地走進來,與惠子熱烈握手。
「你好啊惠子,好久不見,你都好吧。」
「我好……」好什麼!這一問,讓惠子頓時傷了心,流了淚。
「啊喲,怎麼了惠子,誰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我……」惠子拭著淚水,眼巴巴地問,「陸先生,你最近見過我們家鵠嗎?」
「最近他不在這兒,在別的地方。」陸所長照著老孫編的謊言重說一遍,繼而笑逐顏開地說,「但畢竟不是去了美國,我哪裡會見不到他。我說見不他那就是對你撒謊噦——你放心,我是絕不會對你撒謊的。不瞞你說,我前天才去過他們那兒。」
「你見到他了嗎?」「當然。」
「他好嗎?」
「好,好得很。他們現在那兒很安全,有吃有喝,又不挨飛機轟炸,比我們在這兒好多了。就是……怎麼說呢,離你更遠了,不過遠近都一樣,近了也見不了。啊,誰叫你的家鵠是大專家呢,首長把他當寶貝一樣保護著,連家人都見不了。不過沒事,這是暫時的,等戰事平息下來就好了。」
陸從駿故意誇耀陳家鵠,把他的工作和生活說得天花亂墜,實際上是在往惠子的傷口上撒鹽。說到這裡,陸從駿以為惠子會他問什麼,沒想到惠子一直默默聽著,小心翼翼地等著他往下說。他一時無語,好在目光碰到那盤磁帶上,不愁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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