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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美國人在家取暖都是用熱空氣爐,人工加煤,一天兩次。一個冬天,全國大約需要4億噸煤,由一個渾身黑黝黝的人送來,運煤的卡車開到地下室視窗,煤倒入滑槽,滾進爐子旁邊的煤箱裡。當時所謂&ldo;冰箱&rdo;不是電冰箱,而是裝冰塊的箱子,由一個送冰的人送來。家庭主婦需要多少磅冰,寫在廚房視窗的一張卡片上,是100,75,50,或是25磅,一看便知。只有有錢的丈夫才能給太太買一個新式的烤麵包電爐,能同時把兩面烤焦(這是那一年西爾斯&iddot;羅巴克百貨公司商品目錄中所謂&ldo;特級烤麵包爐&rdo;)。在大多數的家庭裡,麵包是放在煤氣爐、煤爐或者柴爐裡烤的。爐子也用來燒熱大熨斗,把從洗衣店裡剛拿回來的洗淨了的衣服熨平;如果家裡沒有熱水龍頭,還用爐子燒熱水,一大桶一大桶地拿去洗澡。
留聲機得用手上發條,這叫做&ldo;維特羅拉&rdo;或者&ldo;格拉摩風&rdo;,不叫電唱機。家庭主婦開始做那繁重的清潔工作之前,先戴上防塵帽;通常只有一種機器可以幫點忙,這就是地毯清潔機。1932年12月,由阿拉巴馬州電力公司供電的大小住戶,總共只有185部真空吸塵器。大多數農莊的照明都靠煤油燈。在全國農家中,用得上電力的只有10%(在密西西比州只有1%)。90%的農家既沒有浴缸,也沒有淋浴裝置。75%的農家室內沒有自來水。50%的農家到井裡或小河裡打水,到室外洗衣服,給小孩洗澡。(有好幾百萬住在城市的家庭只有一塊洗衣板,全家都用它,通常是星期一就把衣服晾在門外。)蟲子很多,每到夏天就是個問題。滴滴涕那時還沒有,不分農村城市,惟一的防蟲裝置是噴藥器(&ldo;亨利,快點拿&l;飛立脫&r;【指噴藥槍。‐‐譯者】來呀!&rdo;)和粘蠅紙。做媽媽的給孩子弄點水果汁也得自己動手,買來&ldo;花旗&rdo;蜜橘,放進鋁製擠汁盤,花上半天工夫一個一個地把果汁擠出來。
姑娘們懂得怎樣用髮夾夾住頭髮(男孩大約在同樣年齡也第一次穿上長褲子)之前,媽媽就對她說清楚,有社會地位的婦女跟沒有地位的有哪些差別。有地位的婦女有這些好處:男人給她開門讓她走在頭裡,公共汽車和電車上有人起身讓座;她一進電梯,男人就摘下帽子來;賣肉的聽她的話,要什麼肉就切什麼肉;食雜商店聽到電話,就送貨上門;如果她生小孩,照例臥床十天(全部費用,包括請醫生,共25元)。但是另一方面,她得順從丈夫的意旨,因為在舉行婚禮時她已發誓要&ldo;愛他,尊敬他,服從他&rdo;了。她在眾人前一舉一動都要規規矩矩。中產階級的婦女不能在街上抽菸,不能滿頭都是卷頭髮的夾子就出去見客;手提包裡可以放個帶鏡子的小粉盒,裝些化妝品,可是隻能在無人處或者女廁所裡才好拿出來用;不能破口罵人,也不能講下流笑話。(有時候她也很想知道所謂婦女同性愛是什麼意思,可是去問誰呢?)廣告的撰稿者們想盡辦法來嚇唬她,弄得她怕這怕那:怕口臭,怕狐臭,怕內衣臭,怕坐辦公室把屁股坐大了,怕毛孔被堵塞了,怕刷牙流血,怕呼吸有香菸味,怕結腸功能衰竭,怕乳房下垂,怕腳癬。裙子要長過小腿肚(如果裙子不過膝,那準是個婊子)。有身份的婦女不戴上扣鍾女帽就不能出門,就像丈夫沒有戴上前簷下彎的呢帽就不能上街一樣。她可以用&ldo;伊帕納&rdo;牌牙膏(據說用了它就&ldo;一笑嫣然&rdo;)、&ldo;韋斯特醫生&rdo;牌牙刷,甚至用&ldo;坦吉&rdo;牌口紅,但是指甲油和染髮水卻不行。理髮師那時還不懂得怎樣染髮,這樣的事情體面的婦女們連談都不敢談。紐約大學化學專業有個聰明的青年學生,挨家挨戶兜售自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