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月【思往日】(第1/1 頁)
許多人去往洛京,也有人離開洛京。
在唐國那位惡名昭彰的相邦死後數年,唐國邊境上開了家客棧,店家是個眉眼清淡的寡居婦人,平日裡寡言少語,唯獨在有人提及新法時會說上兩句。
新法在唐國是絕對的禁忌話題,唐國的王不允許國人有獨立思考的行為,可在邊境線上生活的不止有被新法馴服的唐國人,還有來自五湖四海的旅人乃至山蠻北胡。
小店無名,店主也不知名姓,不過店家是唐國人是來往旅人的共識,畢竟那一板一眼的規矩一看就是新法馴出來的。
對此,店家也不辯駁,她本身就是唐國人,甚至是目睹新法施行的見證者,因為她那個死去的丈夫名喚趙嬰。
洛京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徐鹽在進入這座城市之前便明瞭了自己的命運,當年滿心歡喜的少女終究過起了隱姓埋名的日子。
趙嬰素來清廉,身居高位也無甚田畝奴婢,多年來整理的書籍筆記也都留給了唐王劍珣,能給妻子的唯有一點浮財。
靠著帶出的這筆錢,幾經輾轉後,徐鹽開了這家小店,也算有個棲身之地。
數年前昭王薨逝,引發了一場極為可怕的政治風波,相邦趙嬰、太尉韓魚等重臣都死得不明不白,受牽連者更是不可計數。
便是當年那位聲名顯赫的崔先生,在新王登基後都再未公開上洛,此次風波的強烈可想而知。
不過這一切好似和無名小店的店家沒有任何干系,她仍是日日灑掃,將這不大的小店打理得窗明几淨。
十月將至,唐國騎兵營按例出塞防備草原南下,率領騎營的將軍二十出頭,英姿颯爽,身下駿馬亦是俊美無匹。
北方風沙大,徐鹽拉開小窗看著這隊精銳騎卒,不禁想到了趙嬰曾寫過的一道奏章,想要肅清草原,永絕後患,便要釜底抽薪。
草原為何難纏?
因為中原無人知曉胡人從哪裡來,又去了哪裡,而且這是一群亡命徒,中原打造騎兵靡費頗重,而長在馬背上的胡人卻是天生的騎士,歸根結底,還是成本問題。
朝政看似千頭萬緒,實則有一條脈絡貫穿於複雜的國事之中,那就是成本。
譬如草原南下,若是任其擄掠,那麼失去的民心和聲譽比打造一支騎兵昂貴得多,若是駐要塞,則疲於奔命,唯有組建精騎,徹底蕩清草原大漠,將天子王化散佈至四夷。
同樣,這也是個成本問題,如果草原能種植粟米,早就被渴求土地的中原佔領了,可草原的乾旱令糧食難以生長,攻打下來用處也不大。
在久遠的時代,姬易便提過這個問題,他為什麼只能是天子而不是皇帝?
這就涉及到了治理成本,天下廣大,他無法在自己生前解決這個問題,因而也就做不了實際上的皇帝。
作為投獻君王的鷹犬,法家也對成本有所研究,沈寧的著作《法論》中寫到,制定法律的其中一個意義就是減少治理成本。
騎兵營當然貴,可貴並不是騎兵的缺點,而是廟堂的缺點。
:()成為一代劍仙后,換了權謀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