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湘君(第1/8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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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就不扔呢。”
“多半是……還沒想到那層意思吧, 要不子桓你再多暗示幾次?”
“我暗示的還不夠多嗎?季重,今天你可是親眼看著了我是怎麼三句不離靈均,七句不離湘君的, 結果他呢?就回句‘哦’就催我去看奏章。還有他屋裡灑掃的僕人,我讓他們一天三次給他在案上正中心擺同一卷書, 他回回看一眼就放到旁邊。等次數多了, 他倒是發現了,過來問我要不要徹查宮中的細作, 我——”
“息怒息怒。這……你想嘛, 仲達素來不喜歡這文字機巧, 就是我,要不是你提前告訴了我,我也想不到。”
“可,你能一樣嗎?”
“子桓你說這話我可就生氣了。什麼叫我能一樣嗎,我和仲達哪不一樣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你看父親和郭先生, 回回父親還沒開口,郭先生就先猜出來了。仲達他怎麼就…怎麼就…怎麼就不扔呢?!我看著那東西天天掛在他腰上就礙眼!”
“小點聲, 小點聲……呼, 這樣,你有點耐心, 明日你再提起的時候, 我也多應和幾句, 他準能意識到。”
“也只好如此了。對了, 你可答應我,不許私底下偷偷先告訴他。”
“你怎麼知道我打……咳,我是說,好,我肯定不告訴他。”
“真的?”
“騙誰還敢騙你啊大世子。走了走了,仲宣還等著我們去喝酒呢。”
夕陽的餘輝伴著他們的聲音遠去,送鄴城巍峨的宮闈沉入長夜。在之後無數個豔陽普照與皎月清輝的交替中,歷史的故事一如既往的平淡開場,平淡落幕,如滔滔江水般東流而去,永不停歇。就像所有人知道的那樣,凡人有生老病死,朝代有盛衰興亡,鄴下文人舉觥悲歌,慷慨長賦的盛況隨著故人的離去漸漸只淪為史冊間單薄幾筆,待金烏從東方騰飛,再次被日光鍍上金輝的,已是鄴都以南千里之外壯麗巍峨的洛陽城。此時,城中春意盎然,惠風和暢,道路兩旁的柳樹與槐樹,都長出了新芽,將宮城內外都籠在一片萬物新生的安逸之中。
“父親,曹爽、曹羲、何晏、鄧颺等人皆已下獄,無一人漏網。”
身後響起司馬師的聲音時,司馬懿正揹著手,仰頭望著面前重樓相疊的宮門。許是年紀大了,耳朵也背,司馬師的話落下許久之後,司馬懿才慢慢低下已經發僵的脖頸,轉過身,用渾濁的眸子看向自己的長子。
“以及,蔣濟想見父親。”
“他想替誰求情?”
“曹家兄弟。他說曹真於朝廷有大功,不能不給他留後。”
聽到這句話,司馬懿喉嚨中響起一聲呼嚕,介於嘆息與諷笑之間。他說:“先隨我去見陛下。之後,我親自去見蔣太尉。”
“是。”
“還有,蔣公與曹真將軍於你都是長輩,不可直呼其名。”
司馬師的面色微滯,隨即垂下眼:“是,兒子知錯。”
司馬懿點點頭,那雙渾濁的眼睛似乎並沒有捕捉到司馬師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快。他拄著鳩鳥頭的玉杖,拖著已感到疲憊的腿,一步一步緩慢的踱向宮門。司馬師沉默而耐心的跟在年邁的父親身後,微低著頭以便能在必要時及時攙扶。從這個角度,他的目光中自然而然的落到掛在司馬懿腰間的那半塊玉玦,正隨著其主人的步伐小幅度的前後擺動。他曾聽說過這半塊玉玦的來歷,是許多年前高祖送給父親的。聽母親說,她從未見父親解下過這半塊玉玦,朝會也好宴飲也罷,這半塊玉玦都始終被父親帶在身上,寸步不離。
除了四天前。
當解下佩劍交給宮門口的兵士時,司馬師特意多看了看面前戒備森嚴的司馬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