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7(第3/3 頁)
有人告訴過他,能進入他人海域並不是一件快樂的,或者是單純滿足好奇心和窺私慾的事情。他毫無顧忌、不懂分寸地亂衝亂撞,很快就會碰觸到人性中醜陋灰暗的一面,甚至接觸到自己無法承受的悲哀與痛苦,比如人在將死之時,海域會有一個短暫的爆發期,是所有壓抑過的情緒在瞬時紛紛衝破限制、汙染巡弋者的時刻。巡弋者如果始終停留在海域中,將會受到巨大的衝擊。這個時刻的傷害性沒有海嘯的震盪那麼強,但影響比海嘯更深刻。
向雲來此時才想起前輩反覆叮囑的話。
他更加後悔了:像龍游那樣專業的精神調劑師,一定懂得怎麼分辨爆發期,也懂得怎麼保護自己、及時退出。但向雲來不懂得。他在方虞海域裡走得太深,同時停留得太久。
隋鬱捧起他的臉時,他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他確實想為方虞哭,但不是這樣不受控制地發抖、流淚、哀鳴。
“海嘯?”隋鬱問,“是海嘯嗎,向雲來?”
“我……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榕榕,對不起……”向雲來語無倫次。
“榕榕是誰?”隋鬱強硬地捧著他的臉,讓他注視自己,“看清楚,我是隋鬱。”
淚水淹沒向雲來的視線,他耳朵裡盡是綠皮火車破碎時的風聲,此外什麼都聽不清楚。朦朧中看見眼前人搖搖晃晃的影子,以為是任東陽,習慣和本能讓他伸長手臂,抱了上去。
他抱得很緊,一種極其親密的用力,讓兩個人能緊貼的地方都緊貼在一起。他在眼前人的衣服上擦乾眼淚,仰起頭,用嘴唇去尋找另一張嘴唇。
這是任東陽教會他的事情:只有溫情、撫愛和讓人震顫的極樂才能壓制海嘯帶來的痛苦。他失控的時候總是讓任東陽來控制他。從來如此。
被利齒咬中的疼痛讓向雲來短暫回神。銀狐趴在隋鬱頭上,咬著向雲來緊抓隋鬱頭髮的手指。
精神體的主人正垂眼看他,困惑而驚愕。他們的距離近到足以隨時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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