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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木舟飄走了，她與他一同被困在這亭中也未嘗不好。

長流卻不知道身邊少年呆呆地望著一湖碧水在想什麼，她逕自走到涼亭邊緣的石基上，伸手在水中摸索片刻，繼而揚起一抹燦爛笑容，忽然用力一提，竟然從水中拉起一個網，裡頭兜著一隻紋路深翠的大西瓜。

顧非被水聲拉回神智，怕長流把衣裳弄濕了，忙道：&ldo;還是我來吧。&rdo;

&ldo;哦。&rdo;長流的眼中忽然劃過一抹狡黠，敏捷地跳開。西瓜被驟然拋落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倒有半數落到了好心過來幫忙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雙似被湖水洗濯過的清朗眉目卻半點不含惱色，只一勁兒好脾氣地望著她，微笑道：&ldo;殿下又作弄我。&rdo;

她燦笑著飛快做了個鬼臉，根本不否認自己的壞心和故意，反而變本加厲頤指氣使道：&ldo;愣著幹什麼，快切啊。&rdo;一頓，彷彿怕他不肯，又誘哄般地道：&ldo;切了就有你的份。&rdo;

顧非將西瓜捧上亭中石桌，摸出腰間匕首。幾個起落，西瓜如一瞬間綻放的紅蓮應聲而開，片片厚薄均勻，刀口齊整。

長流拿起一塊就咬，嚥下一口後滿意道：&ldo;這瓜浸在湖水中，比用冰湃的還慡口。&rdo;真是又甜又脆。

長流啃完一塊，才對顧非道：&ldo;你也坐下吃啊。有一半是你的。&rdo;

顧非依言而坐。

兩人就在這亭中一邊望著湖光水色，一邊吃瓜。

長流原本就是少食多餐之人，且任何一餐都不喜多用，因而只吃了兩塊，解去暑氣後便不再取用。她放下瓜皮，走到水邊，將雙手在湖水中攬了一攬，算是洗過。

顧非見她停了口，便也不再多吃，學著她的樣子取了湖水洗手。一回頭，卻見到長流面上已經沒了笑意，心不由跟著一沉。

&ldo;殿下可是因為和親不快？&rdo;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要問。社稷黎庶，壓於她一肩，還要賭上終身幸福，這對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來說未免太殘酷了些。他只希望她一生都能似剛才作弄他的時候，笑得一般開心。

&ldo;你說本王是怎樣一個人？&rdo;長流低緩了聲線道。

&ldo;殿下為人良善、心繫萬民，才……&rdo;他忽然抬頭望她，再也說不下去。聽說晚宴上，她就是被識大體、顧大局等等詞鋒迫得不得不屈服。

長流神色肅然地搖了搖頭，直視他的眼睛，輕聲道：&ldo;你錯了。本王沒有一天不在玩弄權術、算計人心。&rdo;即使現在也不例外。

顧非心頭一震，卻並未開口，只靜待下文。

長流忽然縱上小舟，回身道：&ldo;你跟本王去一個地方。&rdo;

顧非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照做。

二人回到岸上，一路出了齊王府。走街串巷之時，熙攘人群之中，顧非都儘量護著她。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光景，顧非的衣裳倒在艷陽下晾乾了。

二人來到一處軒昂敞亮的大宅。

長流不待顧非發問，便輕輕縱上圍牆上的灰磚，這才轉頭向他招手示意。

顧非足下運功，緊挨著她上了牆頭。只見院中有一青衣女子對著荷塘邊低飛的一群蜻蜓在發呆，看年歲跟長流差不多大，卻已梳了婦人髻。那女子雖然容貌秀麗，穿著華貴，卻是一副坐愁紅顏老的情態，神色間半點不見歡喜。

長流見顧非看得差不多了，忽然拽住他的手臂，跳將下來。

&ldo;我餓了。你帶我去吃飯。&rdo;

見她說得那樣理所當然，顧非不禁壓下滿腹疑竇，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