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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內室的碧紗前,小宮女輕道:&ldo;娘娘還在裡頭等著公主呢,公主快進去吧。奴婢告退。&rdo;說罷卻並不急著轉身走,彷彿在等著長流動作。
長流走到垂紗後頭,只覺宮室中格外安靜。薰香騰起的裊裊煙氣從狻猊香爐嘴中緩緩逸出。憑她如今的感知能力,確認屏風後確實有一個人。
再向前走了兩步,她忽然屏住呼吸迅疾轉身,一個辱燕投林便從最近的一扇窗撲了出去。雖然這一連串動作她做得迅捷無比,但推窗的時候還是恰到好處地控制住了力度,只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剛才那一瞬間,長流透過屏風的fèng隙看到一雙男人的靴子一晃而過!而且是在京中世家子弟間流行的圓頭式樣,絕非宮中內侍平日所穿。心念電轉間她終於明白剛才的怪異感出自何處。柳思嵐既然頭疼,何以還要見她這個只會讓她頭更痛的人呢,不過是為了支開和風、絳雪二人的藉口罷了。再說,她堂堂皇后,何等排場,既然病了怎麼可能左右無人服侍。
那薰香果然有問題,且十分之霸道。片刻間長流已經感到臉紅心跳,四肢酸軟。危急時刻,她心思轉得反倒比平日還快:皇后這是打算徹底撕破臉了。當務之急是先離開皇后的鸞鳳宮,且一定不能讓人瞧見,不然一旦被截回,絕無可能逃過這一劫。出了鸞鳳宮,最好能直接出宮,若是半途挺不住便到樓書倚那兒或太后處求救。
只是要安然走出皇后的鸞鳳宮已屬不易。正焦急間,長流忽然看見不遠處停著的浣衣局的輦車。宮中各色貴人的衣裳自然是單洗單送,用輦車成批運送的則是宮女和內侍的衣服。浣衣局的方向在北面。從浣衣局再往北走,出了宮門就是皇陵,這一路上很少有宮人會經過。她不及三思便迅速鑽入車中,也顧不得髒亂,勉力將自己埋入一堆亂糟糟的衣衫中。頓時,汗臭、薰香、以及餿味混雜成的一股奇異刺鼻的氣味猛然沖入鼻端,難聞至極。但長流卻心生慶幸,因為她知道這趟車是收了衣裳去洗的。如果裡頭放的是乾淨衣裳,她反倒走不脫了。
過了片刻,長流聽到腳步聲。又感到頭頂探入一線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該死的薰香的關係,她只覺得心跳得越發快了。幸虧來人只是往她頭上拋了更多的衣物,便對另一人吆喝道:&ldo;走著&rdo;。
輦車終於緩緩而行,漸漸駛出了鸞鳳宮。一路上,長流努力平復著內息,她知道此時越動作藥力發散就會越快。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輦車終於停了下來。屬於內侍特有的尖柔嗓音再次響起:&ldo;這才春天呢,日頭就這麼毒,咱們先進去喝口水,歇歇腳,再來卸衣裳。&rdo;另一個人仍舊沒吭聲,想來並無異議。
長流聽兩人的腳步聲零零落落漸漸遠了,這才迅速從車中爬出來。她此刻也顧不得藥力發作快慢了,提起一口氣,辨清方向後便開始拔足疾奔。
一開始還好,漸漸卻感到力不從心,雙腿越來越酸軟,像踏不到實處似的,步子也邁得越來越小。她卻不敢停下來,只怕一停下來就再也走不動了。更要命的是,她覺得頭越來越重,隨時隨地好似要睡過去一般。
一直苦苦堅持到看見不遠處的宮牆,長流卻忽然停了步,拼著最後一絲清明,從頭上拔下銜珠鳳簪,撩起裙擺,對著左腿的小腿處猛地刺了進去。頃刻間,一脈鮮血順著她白皙、纖細的小腿肚往下流。
這陣劇烈的疼痛終於喚回了她一絲清醒的意識。長流死死咬住嘴唇,盡力邁著平穩的步子往宮門走去。
&ldo;開門。本王要去皇陵祭拜。&rdo;長流一邊大聲吩咐,一邊亮出出入宮中所用的令牌。
守門的侍衛雖無一人認得她,但聽她自稱,再看她一身華貴衣飾,已經下意識地預設了她的身份,立刻出於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