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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一看,連連跌腳道:“嗐!怎麼會弄成這種錯
誤。”看楊杏園時,只見他伏在桌上,按住一張紙,揮筆狂草。何劍塵看時,卻是
填的一闋《浣溪沙》。那詞道:
欲懺離愁轉黯然,西風黃葉斷腸天,客中消瘦一年年。
小病苦將詩當藥,啼痕猶在行波箋,心肝嘔盡更誰憐?
莫道相思寸寸灰,離魂欲斷尚徘徊,碧天雁字正南飛……
何劍塵見他填得字句這樣悽楚,不等他將第二闋寫完,便用手來奪去。楊杏園
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寫下去?你以為我還是無病呻吟嗎?”何劍塵道:“你病到
如此,怎麼無病?不過我不主張你在這傷心之境,再作這種傷心人語。你儘管好好
休養。只要有人在,婚姻問題經濟問題都容易解決。”楊杏園昂著頭淡淡一笑道:
“我用不著解決這兩件事了。”說這話時,手扶住桌子犄角,說道:“我頭暈得很,
我要睡了。”何劍塵道:“大概是坐汽車顛的。”楊杏園道:“不但是頭暈,而且
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似乎是餓了,又似乎喝了空肚子酒,燒得心裡難過。又
似乎心裡有幾十件事要安排,都沒有安排得好。”說話時,吐了一口痰。因沒有夠
著痰盂子,就吐在地下。何劍塵一看,竟是一朵鮮紅的血。不覺渾身一陣發麻,急
出一陣熱汗。連忙將身一閃,閃了過來,遮住那口血。因扶著他的右肋說道:“你
實在也是倦了,我扶你上床去睡罷。”楊杏園聽了他的話,就由著他扶上了床。他
和衣睡下,何劍塵把他那床青羅秋被,輕輕展開,給他蓋了。不到三十分鐘,竟睡
熟了。
何劍塵悄悄走出房門,對聽差說,把那血掃去了。然後到了前面,會富氏兄弟
說話。正好他們都在家,富家駿受楊杏園的薰陶最深,聽了楊杏園吐血,連頓兩下
腳道:“真個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楊先生作文章是淒涼感慨,富於病態,我就
料他和納蘭性德一樣,要不永年,……”富家駒搶著道:“你簡直胡說。楊先生好
端端的,你怎說他不永年。少年人吐血也是常事,不見得就會怎樣?”何劍塵皺眉
道:“看他的氣色,可實在不好呢。”富家駿道:“既然如此,那就趕快把楊先生
送到醫院去。在家裡醫治,那是不如醫院裡周全的。”何劍塵道:“送到醫院裡去
嗎?可有問題呢。吐血自然是肺病,有肺病的人,醫院裡認為是傳染症,不肯收的。”
富家駿道:“西山天然療養院,是治肺病最好的地方,他那裡收治肺病的人,不如
把楊先生送了去吧!”何劍塵搖搖頭道:“不行,不行。他就為了上一趟香山,勞
累得病勢加重,哪裡還可以出城呢?說不得了,請賢昆仲多費一點神,看護著他。
千萬不可對他說已吐了血。害病的人,是不能知道病勢沉重的。一受驚駭,危險就
會加重。我事又忙,不能在這裡守著他,我先請大夫給他來瞧瞧,等大夫來了,我
就好走。”於是翻著電話簿,請那位劉子明大夫來。偏是劉大夫又出診去了。急得
何劍塵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走了幾遍,在身上掏出一盒菸捲,取了一枝菸捲,(口卸)
在嘴裡。因為找不到取燈,也不抽,也不扔,右手三個指頭,將菸捲夾著,呆立著
不動,把菸捲都夾得鬆開了。富家驥道:“何先生,你若有事,你就請便罷。大夫
來了,我們會引他去診脈的。何先生把事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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