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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基尼哩,吉姆。”
他變得越來越興奮,這使我警醒起來,想到了我的父親,那天他病得非常厲害,需要安靜。另外,他對我引述的醫生的那句話使我打消了顧慮,而他想賄賂我的表示卻令我相當反感。
“我不要你的什麼錢,”我說,“但是你欠我父親的。我可以給你弄一杯,多了不行。”
當我把酒拿給他時,他貪婪地一把抓過去,一飲而盡。
“啊,啊,”他說,“這會兒好多了,千真萬確。好吧,夥計,那醫生說我要在這破床上躺多久?”
“至少一個星期。”我說。
“天呀!”他叫道,“一個星期!我可辦不到,到那時他們就會給我下黑券了。那些半吊子水手們在這個該死的時候會找到我的,他們既保不住自己得到的東西,卻又想攫取別人的。這種水手的行徑,如今我還會不知道嗎?但是我是節儉的,我從不浪費掉我的一個子兒,也不會讓它們白白跑掉。我得逗他們一下子,我並不怕他們。我要再一次的揚帆啟航,夥計,要再捉弄他們一回。”
當他這麼說著的時候,他已經吃力地從床上抬起身子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幾乎要使我叫出聲來,一邊還挪動著他那死沉的腿。他講這番話時,口氣的強硬和聲音的微弱形成了可悲的對比。當他終於坐到床邊之後,他停頓了一下。“那個醫生害苦我了,”他咕噥著,“我的耳朵嗡嗡直響。放我躺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幫上他多少忙,他就已經倒在原先躺著的地方了,半晌不語。
“吉姆,”最後他說,“你今天看見那個船員了吧?”
“‘黑狗’?”我問道。
“啊!‘黑狗’!”他說。“他是個壞蛋,但是派他來的人更壞。現在,要是他們給我下了黑券而我跑不開的話,我跟你講,他們想要的是我那隻航海用的舊箱子,你就騎上一匹馬——你行的,不是嗎?然後,你騎上馬去——噢,對了,我有主意了——去那個永遠是笨蛋的醫生那兒,讓他召集所有的人來——地方官吏之類的——他就會在‘本葆海軍上將’這兒將他們一網打盡——所有老弗林特的部下,老的少的,所有這些人,一個不拉。我曾經是大副,我是,老弗林特的大副,知道那地方的人就剩我一個了。在薩凡納①,在他臨死的時候,他把它給了我,你看,就像這會兒。但是,除非他們給我下了黑券,或是你看到‘黑狗’又來了,或者是那個‘獨腿水手’——特別是這個人,吉姆,你再去告發。”
①北美洲港口,靠大西洋,在佛羅里達半島以北。——譯者注
“但是,什麼是‘黑券’呢,船長?”我問道。
“那是一種通牒,夥計。要是他們送來了,我會告訴你。但你要留神,吉姆。我以我的名譽起誓,好處我們五五開。”
他胡思亂想了一小會兒,聲音微弱了下來;但我趕緊給他吃了藥,他像個孩子似的嘟囔著:“要是竟然有水手吃藥,就是我了。”最後,他昏昏沉沉地睡去,像死了似的,使我得以脫身走開。我不知如何是好,也許我該把這前前後後都告訴醫生,因為我怕得厲害,怕船長後悔他的坦白而要了我的命。但是這時出了事,我可憐的父親這天晚間突然去世了,這使所有其他的事情都靠到了一邊。我們發自天性的悲慟,鄰居們的探望,葬禮的安排,旅店的一切事務,在這段時間裡這一切同時到來,使我忙得騰不出時間來想船長,更別說怕他了。
說真的,第二天早上他就下樓了,像往常一樣進餐,儘管吃得極少,酒喝得恐怕比平時給他的還多,因為他一直呆在酒吧間裡,滿臉怒氣並哼著鼻子,這使得誰都不敢從他面前經過。在葬禮的前一天晚上,他又像往常一樣喝得爛醉,在這幢悲慟的房子裡,聽到他難聽的水手老調,不禁使人毛骨悚然。由於他很虛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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