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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麼。
一個半陌生的成年男人就在一道什麼都擋不住木門之外,她居然被他三言兩語,就哄進了浴室洗澡。
最可怕的是——她還沒有拿換洗衣服進來。
浴缸旁掛了件白色浴巾,沈愉初匆忙取下來裹在身上,捆緊。
其實該遮的部位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但單穿浴袍在深夜的暗示性太強,她沒敢出去,隔著衛生間的門敲了兩下,「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咕嚕嚕的轉輪聲靠近,在衛生間門口停住。
沈愉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四下尋覓趁手的武器。
腳步聲又走開了。
「開門。」他的聲音很遠,「放心,我在陽臺。」
沈愉初悄悄將門拉開一條縫隙,手捂住浴袍領口,眼睛貼在門縫上偷瞄。
門口果然只有她的小登機箱。
做賊似的把箱子扯進來,鎖上門。
箱子在門後攤開,蹲下翻找乾淨衣物,邊找邊開始思考,他為什麼還不走呢?
深更半夜,她喝醉了、洗了澡,他還長久逗留在她的房間不肯離開。
總不至於是想和她被子蒙頭促膝長談一整夜吧。
對這方面,她有限的經驗提供不了太多指引。
這是不是算成年人之間的某種心照不宣?
在她對他有一絲心動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回以相似的感受?
或者是覺得,都這樣了,不睡白不睡?
嗯……你情我願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經過賀歡的殷殷教導,看似堅固的荊棘壁壘,內裡卻是泥巴築的,酒精一泡,有逐漸垮塌的趨向。
沈愉初不敢再細想,匆匆從最底層抽出一條睡裙,揚聲道:「你先走吧,幫我把門帶上,我馬上就出——」
「啪——」
一個盒子掉出來,她手忙腳亂去拾。
是賀歡趁她不備,塞進行李箱的大盒避 \ 孕 | 套。
大腦瞬間被嗡鳴聲佔據,短暫尖銳的空白。
套上睡裙,往下拽兩下裙邊,她懵懵然拖著行李箱出來。
黑箱中縫的拉鏈沒有合攏,虛靠在牆上,夾層搖擺兩下,敞開了。
有濛濛的白色蒸汽從身後湧出來,濕漉漉的,帶著酒氣。
通往陽臺的玻璃門開啟了。
李延山單手抓著她的包,在她處心積慮帶的一堆名品煙裡略帶挑揀翻了翻,挑出一盒,包隨意扔在陽臺藤椅上。
屋外電閃雷鳴,處處透著狂風驟雨將襲的惶恐。
大夜彌天,他安靜矗在那裡,雕花扶欄下的玻璃隔檔被黑夜融進背景,只有一簇火星在肆虐的風中忽明忽滅。
酒意無限放大空調的轟鳴,她愣愣看著他,在山雨欲來的天邊,目光沉沉,一言不發,身形挺拔而孑立。
她突然悚惶,一種大廈將傾的渾噩憂懼自心底弔詭生出。
「轟」一聲巨響,閃電炸出刺眼扭曲的堇色光瀑,將他冷白的面板映如死神般蒼白。
沈愉初驚慌失措,跌跌撞撞衝上去,一把拉他進來,「你不要命了?!不怕被雷劈死?!」
煙還在夾在指間,他點了點菸灰,輕笑了聲,「好像也不錯。」
煙圈就吐在她的耳邊,氣流是溫暖潮濕的,在耳後激起一片戰慄。
沈愉初心臟怦怦跳得快爆炸,埋下頭嘀咕,「真是個瘋子。」
可剛一垂下頭,她就慌了神。
驀地發現——
太近了。
他們實在太近了。
情急拉拽之下,她和他緊貼在一處,他沒拿煙的那隻手臂被她攥住,就像環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