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禍(第1/4 頁)
接連過了好幾日,一直守在床榻前沒怎麼合過眼的我,望著篝火燃盡的灰,面無表情。期間,下過幾次雨。前不久剛停的雨勢,在這破舊的老屋中淌成一條小河,又順著門前的破損流了出去。
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屋子裡昏暗一片。床榻上的張福生也一直睜著眼,只是表情比我還呆滯。
隨著一聲重重的呼吸聲,我抖了抖袖口沾惹上的落灰,起身看向張福生。
他也望向我,只是眼中滿是陌生,像是從來不曾見過我。
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張福生失憶,而且比所有人的都要嚴重,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
雖然大機率不是失了魂這種,但我還是嘗試為他叫魂,效果當然是不理想。期間我也做了其他功夫,道門中能用的上的也都一併試了一番。
考慮到他肉體凡胎,受此重傷至少要躺個一年半載。且不論我能不能陪他在這上面耗,就目前而言,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獨自存活下去。
一想到,朧月答應的那麼幹脆,可最終還是擺了我一道,面對這個女人,我是又氣又惱。
幾天的功夫,我好好思考了地府在得到妖星的資訊之後會有什麼謀劃。
其實,這事情有個很大的疑問,那就是,黑蓮和地府交易原本應該更隱秘些,何至於弄出如此大的動靜。
但轉念一想,若是將此當做一件投名狀,讓地府落下個確實的把柄在黑蓮手裡,到時候也不怕地府翻臉不認人。
具體的事由,在沒有得到切實訊息面前都顯得不夠有說服力。
而且,這次事件真的是和妖星有關嗎?
以上都是我的個人推測,但除了這個,貌似也沒什麼能值得地府背叛天道了。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煩躁,在回看了眼張福生,卻見他也望向我,那一瞬間,我有些愧疚。
不說師傅兄長已是禍多吉少,單就是自己這一身重傷外加失憶,治不治的好都兩說。
而我雖是前不久認識的,但相處這段時間已算莫逆,斷然不該生出棄他而去的念頭。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童盂啊童盂,你這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收拾好心情,也擬定好下一步的計劃,先讓張福生修養幾日,之後火速前往神皇派。
地府也好,黑蓮也罷,都不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安頓好張福生,首要任務還是得找到殺死洪文武的那個兇手。
定好計劃,於是乎就開始行動。
紅白相間的蛟龍化身三寸長,攀附在屋簷上,雙目如炬端的是不怒自威。自古以來,龍便是房簷屋脊上的守護神。
叮囑完大鯉幾句,我便匆匆動身。
很多時候,這條看起來不甚起眼的小傢伙卻幫我處理了不少麻煩。但我還是覺得它更像個蒙童稚子,也許是上輩子被祖師爺打懵了吧。
一想到這傢伙曾經不可一世的樣子,我忍不住的就有點想笑。明明也不聰明,多數時候還傻里傻氣的。
恍惚間,我又想到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山上還有個等他的老道士。
悠悠歲月,匆匆而過。
遠在百里之外,發生了一件怪事。
本是偏西南方為數不多的幾個大城市之一的梧州,有不少人看見了陰兵借道,浩浩蕩蕩,長達百八十米。
很快,這件事情就傳開了,尋常人至多當個可有可無的噱頭聽一聽,但這件事落在了不少道門中人的耳中,反響可就大了。
揚州,位於江南東道與淮南道交界處,往東百十里可入東海,往西有一條寬闊水道可沿水路至達王國在西部的版圖,四周多平原,更是由某位皇帝斥巨資砸了條貫通南北的大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