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惑(第1/4 頁)
陰風細雨中,往日裡飄搖著的長幡被浸溼後萎靡不振的搭在旗杆上,像是隻垂垂老矣的壁虎。
天頂那顆大樹繼續生長著,如今已經蓋滿整座城池,如一頂大傘,將一切遮蓋在樹蔭下。
府邸中,一身黑衣的漢子坐在主座上,他身旁的副座則坐著個一身白衣,身子瘦弱,臉色也蒼白,一副病怏怏模樣的儒生。
一眾拿著哭喪棒的陰差戰列兩旁,府衙外,身披紅裝的朧月緩步走進門內。
只是,在入門之前,有鬼差道“老爺面前,得顯出真面目。”
面對好心提醒的鬼差,女子只是莞爾一笑,她手按在面紗上,似乎想到了什麼,繼而小聲說道“奴家臉有醜疾,還望老爺贖罪。”
說著,便也不猶豫,一把將那薄紗扯掉。
輕薄的面紗被揭露的那一刻,一陣寒風掠過。女子右半邊臉上斑痕溝壑,像是被人拿刀一筆一筆的劃過,好似稚童用樹杈在泥地裡亂劃,殘忍異常。
面對如此恐怖怪異的一幕,幾位鬼差臉色如常,甚至連多看一眼也沒有,只是往前走著。
來到正殿前,那出手的黑衣漢子打眼瞧了瞧女子,嘴裡嘖嘖道“難怪你這娃娃總拿著塊布遮臉。”
朧月只是笑意盈盈的行禮道“拜見七爺,八爺。”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他面無表情道“直接開始吧。”
朧月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塊翡翠玉闕,朝地上一淬。
玉石四濺的同時,一團濃墨的影子也飄散而出。
白衣男子目光如炬的盯著,黑衣男子抱著個胳膊正襟危坐,顯然二人正是為此而來。
站在城牆下,望著那高聳石壁,默默嘆了口氣的我,有些懊惱。
為什麼沒有直接拒絕那小子的要求,這再進城去拿回他師傅的遺體這種話,他也能說的出口。
可能是上輩子欠他的,我萬分不情願的情況下還是回過頭來,重新審視著這座化為鬼域的城池。
料想,這一時半會不一定完工,也許朧月還沒走,也許城裡還有其他倖存者之類的。
蹲在地上,細細思索的我,其實一直在想,朧月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潛入到城裡,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種出那麼大一顆樹來的。
我看著天上那漂浮著的巨樹,根系粗短根本觸及不到地面,便是屋頂也碰不到。順著二者空著的間隙,我陷入沉思。
無根木,這種東西太離譜了。世間萬物皆是依靠土地生根發芽,厚澤萬物。若非神木,怎麼可能憑空生長。
“神木?”我盯著那巨樹看了半天,就在這當口,一朵青紫火焰悠悠然飄下落在屋簷,然而就在這時我看見一縷青煙從先前落下火焰的地方升上了當空。
那青煙極為稀薄,風一吹便散,但上升的方向又著實是朝著大樹。煙霧雖薄,但上升的方向總歸不會有太大改變,若是此樹是以火焰為根,青煙為脈或許能解釋的通。
但就算知道是怎麼一種生長的方式,也解釋不了它是如何被種上去的。
此刻,我腦海裡不斷的思索,想到張福生和我說話的種種,聯想到原先遇見的那個道士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回憶起我在屋簷上看到的棋盤位置,生門一邊是位於街道中的巽位。
巽位木卦,我將左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而後開始第一次的指訣定掛。
老實說,起卦這方面我是真沒研究過,山醫命卜相也沒個人仔細教過,大部分都是自學。跟著看看書,後來隨師姐學過一陣子。
隨著口訣的最後一聲落下,我盯著左手無名指上指節的坤位,陷入了思考。
還是土!
也就是,最終還是回到了那火焰或者說是青煙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