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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了,可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斷。部門主管告訴過他,有什麼疑問的話,他可以在夢上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傳給下一位篩選者。但他這樣做的次數已經夠多的了。事實上,幾乎所有夢都被他當做了無用,遭到了他的淘汰。倘若再不保留眼下的原料,那麼,上司有可能會以為他害怕承擔風險,把一切都推卸給了同事。可他就該是一名篩選者。人們僱傭他,就是要讓他作出選擇,而不是將責任推卸給別人。要是所有篩選者都這樣逃避責任,把幾乎所有的夢都送到解析部,那會出現怎樣的情形?解析部最後會拒絕接受,可能還會告到行政當局。而行政當局就會深究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這實在讓我左右為難,”馬克…阿萊姆嘆息,“真要命啊!”
倉促地,彷彿害怕會改變主意,緊隨著前面四五頁上端的那些評語,他寫下了“無用”兩個字。當他以同樣的方式處理接踵而來的紙頁時,竟感到了一種復仇的快樂,矛頭指向所有那些無名的胃痛或痔瘡發作的可憐蟲。整整兩天時間,他們用愚蠢的夢折磨著他。這些夢興許他們壓根兒就沒夢到,而只是從旁人那裡隨便聽來的。 。。
第二章 篩 選(4)
“白痴,傻瓜,騙子。”他一邊寫上致命的評語,一邊咕噥。
可他的手卻移動得越來越慢,末了,索性懸在了案捲上方。
“再堅持會兒,”他告誡自己,“發脾氣又有什麼用呢?”
於是,不到一分鐘,他的怒火再次被懷疑替代。
真正接觸到這份工作,你就會明白,它一點都不容易。這些無名的可憐蟲甚至還會讓你陷入麻煩。所有部門的職員,只要一想到會招來調查組,就會嚇得渾身顫抖。馬克…阿萊姆聽說,有一回,發生了一件罕見的事情。這時,一個做夢者寫信給塔比爾·薩拉伊,聲稱自己曾在夢中遇見過它。碰上這種情形,人們就會根據傳達室發給的登記號追蹤此夢,將它從檔案室中調出,並進行核對,如果控告理由充分的話,還會進一步追查忽略或無視警告的責任者。責任方有可能是解析員,但也同樣有可能是那些認定無用而將夢淘汰的篩選員——在篩選員一方,過失甚至更為嚴重,因為,解析員誤讀一個徵兆,比篩選員完全漏掉它,還多多少少更加情有可原。
“讓所有這一切見鬼去吧!”馬克…阿萊姆心想,驚訝於自己流露出的倔犟情緒,“不管怎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在另一頁上寫上“無用”兩字,要翻到下一頁時,再次犯起了猶豫。不知如何處理依然擺在眼前的案卷,他便在無意識中重新讀起那夢:橋邊,一塊荒地;那種人們扔垃圾的空地。在所有廢物、塵土和破碎盥洗盆的中間,有件稀奇古怪的樂器完全在自動演奏著。一頭公牛,彷彿被樂聲逼瘋了,站在橋邊,吼叫著,除了它……
“肯定是位藝術家,”馬克…阿萊姆心想,“某個充滿怨恨的失業的音樂人。”
他拿起筆,開始在案卷上寫上“無用”,但剛剛落筆,目光被先前漏掉的幾行字拽住了。這幾行字記錄著做夢者的姓名、職業,以及做夢的具體日期。奇怪的是,他並不是音樂人——只是一個街頭商販,在京城擺了一個攤位。天哪!馬克…阿萊姆對自己說,無法將目光從那些字上挪開。一個卑賤的蔬菜販子,從自己的破屋裡爬出來,就是為了讓你日子難過!……再說,他住在京城,出什麼事的話,要想告狀,可比別人容易得多了。馬克…阿萊姆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剛剛寫上的斷語,將案卷放到那些被他定為“可能有用”的夢中。算你走運吧,白痴!他咕噥了一句,最後又望了一眼那張紙頁,就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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