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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滿心頭。曹操看著視窗射進寒月的冷輝,火盆裡跳動著噼啪作響的火苗。這樣的長夜,有大量的時間,讓他在記憶裡搜尋:
扶祖父棺槨回鄉路上的飛雪;
開滿譙郡的紫色泡桐花;
奔跑在陽光下的洛陽大街小巷,招貓鬥狗的無知歲月;
大學入學那天的祭祀儀式;
學習駕駛馬車,連人帶車全部落水;
攀爬城牆,重重地摔下去;
“百工”課上的種種失誤;
畢業表演時車輪突然飛去;
洛陽北部尉三條腿椅子讓他仰面摔倒;
頓丘黃河決口,百姓對天絕望的嚎哭;
他和數百名鄉人堵在決口浪濤裡;
戰場上挖坑埋藏無辜受到殺戮的百姓;
太學獨木橋邊雕刻在石頭上的八個大字;
橋玄在獨木橋上跟他說過的話;
鄭玄來到太學時,全體師生下跪;
蔡邕撫琴;
段熲站在城頭指揮演習;
許劭的月旦評;
何顒給他的“壯遊報告”寫下的評語;
濟南國一座座被推倒的活人祠廟,百姓拍手稱快;
濟北老百姓沿黃河南岸將他的船送出數十里;
從冀州回軍路上的大雪紛飛;
頓丘城內和百姓一起在月光下歡樂;
數次給皇甫嵩下跪;
父親講述他貪汙經歷時的哭泣;
皇帝一把握住他滿是凍瘡和血口的手,令他頓覺溫暖;
……
想了不知多久,火苗漸熄,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回首往昔好似白駒過隙,已經三十三歲,生命差不多及半。如今卻只能留下沒有希望的後半生,未來將往何處去?
他在《讓縣自明本志令》中,是這樣概括他的心境的“去官之後,年紀尚少,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內自圖之,從此卻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故以四時歸鄉里,於譙東五十里築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絕賓客往來之望,然不能得如意”。
再等二十年,官場是不是能發展到他想要的樣子?
不知道。
雖說要等二十年,待江湖清淨,再出來做官為民。可究竟還要等多久?也許是今生無盡的等待,就這樣頹廢終老。他永遠無法忘記,也一直被折磨著的是荒蕪的田地,廢棄的村莊,災難深重的家國,飽受苦難的百姓一雙雙悽苦的眼神和一張張哭泣的臉龐。
從出生到如今,回頭望望,雖然努力進取,但最終都遭到失敗,是命運使然,還是命中註定?是個性決定命運,還是現實裡容不下像他這樣的人?
回首篇章,追尋字裡行間,將如何總結是什麼樣特殊的社會和家庭幫助曹操完成了自我塑造?究竟是什麼樣的教育和能人志士練就了不一樣的曹操?是兒時譙郡的生活給了他無限的想象自由,還是少年時期的放蕩生活,抑或是青年時代的嚴格教育?壯遊時體會到的民生困苦還是求職後的艱辛?要說對他性格成長的關鍵,還是無情的戰爭、艱難的軍旅、加上聖人典籍的遺訓,賢才大儒的點撥功不可沒。還有限制他成長的曹節、張讓等人的肆意打擊?這其中恐怕最缺少不了的,是祖父曹騰用自己的經歷對他的啟蒙,和曹嵩一直以來對他不離不棄的無盡父愛。雖然這種父愛更多時候體現得霸道,沒有道理,甚至是災難和毀滅。畢竟,面對父母之愛,誰也無法選擇。社會和學校、賢哲還是誤人子弟之師,更是如同抓鬮,充滿偶然。
在曹操的成長道路上,父親是主角。是他和橋玄、蔡邕、皇甫嵩等配角共同成就了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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