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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燁看著盛夏,低聲自語了一句:「咱倆不合適。你看我這麼欠,這麼混蛋,你還不躲遠點。」
盛夏不知道夢到了什麼,一直迷迷糊糊地重複:「你讓我去北京吧。」
他掌心有汗,時燁的掌心也有,手掌就黏黏地貼在一起。
時燁揉著他們手裡的汗,心想光陰荏苒,自己居然沒有任何長進,這幾年吃的虧都餵狗了,都奔三張的人了,居然還捏著人家的手發呆,明明一肚子煩,但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燁清了清嗓子,皺著眉,用哄小孩的語調回盛夏:「你在北京了。」
盛夏是真的燒糊塗了。他暈暈乎乎,又說了一句:「——你讓我去找他吧。」
時燁沒忍住狠狠捏了下盛夏的手。他忍了半天,才低聲說:「你要找誰?睡你的覺,別說話了。」
盛夏一直在說胡話,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
時燁額角青筋一直跳。他心不在焉地應,到後面就不回答盛夏了,就看著對方發呆。
這四年,時燁覺得自己可能從來沒有走出過那個夏天,也沒有走出過盛夏看自己的眼神。他其實很少去回憶細節,回憶大理那段日子……明明不長,也就幾個星期,更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怎麼就忘不掉了?扯淡。
回北京以後他強迫自己工作,給自己洗腦說我不喜歡男人,把自己關起來寫歌練琴,一次次喝醉。他一邊慶幸自己大概只是鬼迷心竅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一邊開始瘋狂地寫跟夏天有關的歌,寫一張撕一張,寫一次喝醉一次,煩不勝煩。
他用了四年時間證明自己一敗塗地,承認自己輸了,忘不了,只能圈在過去裡面畫地為牢,但固執地不回頭,跟自己死磕。
四年時間讓他接受了一個事實;我居然真的是gay。
他恨盛夏,恨那個夏天。因為恨時俊峰,所以時燁恨自己居然也走上了這條路,太令人啼笑皆非了,這算什麼?岌岌可危的虛榮和偽裝一戳就破,過不了心裡那道坎的人永遠無法清醒。時燁渾渾噩噩地在自己的世界裡橫衝直撞,跟自己較勁,到最後他找到的出口是恨。恨盛夏讓他變成了和時俊峰一樣的邊緣人,又把他遠遠地推開。
恨是最合情合理的不是嗎,除了恨他還能怎麼樣。
不可能是委屈,不可能的哦,就是恨。恨最純粹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哪來那麼多你原諒我我原諒你。你把老子掰成蚊香又輕描淡寫地不接受,你渾身上下哪裡無辜?
時燁臉色陰晴不定地想了半天。他沒再敢去看病床上那張臉,把手抽出來,緊緊捏著手裡的汗,起身大步走了。
心跳太大聲,太響,太重,撞得時燁難受。再不走,胸口估計要撞出血來。
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沒辦法面對醒過來的盛夏,還是沒辦法面對自己的心。
牛小俊回來的時候病房空無一人。他就是被叫來守著盛夏的,時燁晚上要去和周白焰排練,急吼吼地把他叫過來。
但這個情形怎麼看牛小俊都覺得時燁像渣男,吃幹抹淨拍拍屁股就走人?簡直欺人太甚。他越想越氣,掏出手機在樂隊群裡發微信,直接艾特時燁。
【牛!】:驚!北京一男子深夜將另一受傷男子送入醫院,隨後未發一言匆匆離開,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sy
【牛!】:sysysy
【牛!】:我他媽服……顧北燁,你沒有心!
牛小俊連發三條,時燁始終沒有回覆,倒是樂隊別的人出來熱熱鬧鬧地瞎起鬨。
【休想】:怎麼啦!時爺爺把誰揍進醫院了??記者還是同行??快給我發前線高畫質圖透讓老孃品品!
【不正】:???打人了?什麼戰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