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閬仙已經幫雲無覓修完了指甲,他將被剪掉的指甲包裹起來,指尖燃火,燒了個乾淨,才坐到常笑對面,盯著她沉默片刻,對她道:「你不必在我面前隱藏。」
常笑這才不再笑了,她低下頭,手指靈活地牽引著彩繩編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結,沉默半晌,才輕聲道:「我沒有特意隱藏,我只是覺得……只能有一百日的喜歡,太輕了,不值得被說出口。」
「我希望以後他想起我的時候,不必有任何因為無法回應的喜歡而產生的負擔。」
閬仙看見她的淚落到了手上,在陽光下泛著光,又極快順著手背滑落了,只在肌膚上留下一小行細細的、斷斷續續的水痕。
常笑抬手擦了下眼睛,抬起頭,眼眶紅紅地對著閬仙笑了。
閬仙看見了這個笑容,覺得真是奇怪啊,明明已經這麼傷心了,她笑起來仍然溫暖、明亮,像是觸手可及的光芒。閬仙感到無法理解,他對常笑說:「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既然已經決定讓他忘記,為何現在不嘗試一次呢?你要知道,他以後是不會想起你的。」
「我知道啊。」常笑答道,「只是記憶是人生的一部分,想不起來,並不代表不曾存在。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想給他造成困擾。反正時間只剩下兩個多月,很快就過去了,何必徒增煩惱?」常笑說到這裡,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其實沒有兩個月那麼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的皮相就該開始衰老了。短短一百日的生命,甚至不足夠凡人走完一個春秋。
閬仙沒有經歷過這種煩惱,一時不知該如何相勸,只能沉默。反倒是常笑看他鬱鬱,反過來勸他,笑道:「你不必為我傷懷,草木不似人類,生來便有三魂七魄,先天圓滿,故草木化靈不易,更難生情,而我成熟即可化人,若不限制壽命,就太過逆天了。&ot;
閬仙道:「我知道了,你日後,盡可以隨意來喝我的茶。」
常笑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可不要為了給我泡茶把自己拔禿了。」常笑之前問過閬仙靈茶的來歷,閬仙告訴了她是自己的葉子。
閬仙搖頭道:「不會。」
閬仙說完以後,就看見花花從常笑身後的窗戶悄悄爬了進來。風聞花向來喜歡熱鬧,花花又還是小孩子心性,在閬仙身邊待了幾天就閒不住了。閬仙就給她身上施了隱蔽術,放她出去玩,只叮囑她不要跑太遠。
花花跳下窗沿,跑到了閬仙身邊,拽了拽閬仙衣角。閬仙彎腰伸手,花花跳上他掌心,被他送到了肩上。常笑看見這一幕,會意地笑了一下,起身向閬仙告辭,閬仙將她送出門外,關上門後坐回雲無覓身邊,問花花道:「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花花緊緊貼住了閬仙的衣領,她在發抖,柔軟的花瓣蹭到了閬仙的肌膚,閬仙感受到了。他伸出手安撫地摸了摸花花的葉子,向花花輸送了一縷靈氣。花花被這熟悉地靈氣安撫下來,但還是緊緊拽著閬仙衣領,小聲對閬仙說道:「閬仙……這裡有魔氣。」
閬仙眉頭一緊,下意識轉頭看了眼雲無覓。雲無覓握著他的手,一無所覺。閬仙想到:是了,現在輪到我保護他了。他鎮定下來,安撫花花道:「無事,這幾天你跟在我身邊,不要再跑出去了。」
花花蔫蔫地點了點頭。閬仙走到被擱置了幾天的花盆邊,向裡面滴了幾滴靈液,將花花種了進去。花花將根須扎進土裡,顫顫巍巍地舒展開枝葉和花瓣,才慢慢平靜下來。成精的草木可以離開土地依靠靈氣生活,但無論如何,還是熟悉的土壤最能使他們感到安全。
閬仙問花花:「你是在哪發現的魔氣?」
花花答道:「就在鎮子上。」她委屈道,「閬仙,我好怕。」
魔氣代表的是混亂,殺伐,和血腥,和主生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