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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這樣的顯宦,女公子上課,總要架上屏風。誰知連個遮攔也沒有,就這麼刺啦啦的拋頭露面。心裡知道,八成是覺得自己老邁,另一個是嫡親的哥哥,張家以為無妨,但他自矜身份,竟是不好意思看人家小姐。昨日一句話也不曾問,還不知這女學生晚上回去怎麼說來。
要說這張府的館是極好的,學生出身顯宦,執禮卻甚是恭敬,文章也作的花團錦簇一般,昨日他看了時文,以他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解,竟是無處可挑。這樣的家世又不著急進學,正可以慢慢教導,顯顯渾身的本事。況且,府裡的供應也極精細,旁的不論,房裡燒炭任意取用,這幾日外頭滴水成冰,他那積年的老寒腿卻不曾發作,只可惜因這女學生,不知能不能做久。
那女學生的案上收也沒收,一攤書本胡亂壘在案上。信步走過去一看,具是昨日下午寫的大字,只見那紙上的字跡勻淨,雖未成體例,幾個楷字卻也寫的如坐如立,有幾分意思了。心下暗暗點頭,又見寫的都是些蒙童的淺顯學問,忽然有了主意。
廷瓏跟著廷玉一早進了書房,那盧先生就眼看著窗外說:“蒙學唸到第幾本啦?”
廷瓏正開啟《聲律啟蒙》打算自修,聽見蒙學,以為是跟她說話,抬眼看那盧公又覺得不像,順著他的眼神往外看,只有兩顆棗樹掛著幾個孤零零的小棗引來幾隻麻雀在上面蹦跳。又看那盧師,捋著鬍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樹,心中暗笑,恭敬答道:“學生剛認了幾個字,正念到《聲律啟蒙》。”
盧師就道:“讀書要眼到,口到,心到。只認得字不行,要通背下來才算是學會了。從今日起,就沉下心來用功,從頭背起吧。”廷瓏只好答應著。
那盧師卻連背哪段也沒說,就又全心全意的去調教廷玉去了。
廷瓏琢磨琢磨,知道這就是放羊吃草的意思了,仍拿出《聲律啟蒙》來默誦。
遠方來客
教授廷瓏就隨意多了,只每隔幾日佈置下新課業,究竟完成與否也不考查。廷瓏樂得逍遙,仍舊每日上午去旁聽高等教程,中午回後宅吃了午飯歇中覺,下午再迤迤然去書房寫一個時辰的大字,先生布置的課業倒也沒落下。
年終歲末,家中人情來往繁瑣,姚氏料理家務打點節禮就叫何氏在一邊看著。
轉了年,廷瓚在翰林院任編修就要滿期,張英原本打算讓他走由進士入翰林,由翰林而入內閣的路。廷瓚性格內斂謹慎,又有張英照看,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但如今朝中形勢不明,太子未立,黨爭傾軋愈甚,翰林院固然是清要之地,如今三年期滿,必要散館進各部主事,難免不為人拉攏或是打壓,稍有不慎,就要泥足深陷。今上正值壯年,只要南邊平定,第一要務怕就是要騰出手來收拾這一攤亂麻——考慮到這些張英決定讓兒子外放到州縣去歷練,從縣令做起,積累些地方上的實務經驗,又可避開不測之禍。
姚氏心中不捨,一則為出京清苦,二則恐外面不太平,有個好歹。聽老爺這樣打算,半宿不曾閤眼,想來想去,不肯耽擱瓚哥的前程,就每日裡把何氏帶在身邊,細細教她人情來往上的講究,待人接物上的規矩。何氏一一記在心裡,為當家做準備。
這一日,張英下朝就在內書房裡與廷瑞說話,原來,現管著皇家採買上人叫王福深,因拜了皇上身邊最得寵信的大太監李德做師傅,巴結的好了,竟給他鑽營了這麼個肥差。他原先管著上用的器皿時就得了好大的名聲,就是官窯裡進上的器物,若不給他甜頭也不許入等,說砸就砸了,人都稱“王一刀”,蓋因為心黑手狠,落在他手裡定要大大的出血才行。此番廷瑞來部裡銷算舊賬,支取下年的銀子就落在他的手裡,打聽著這王福深生平又三大好——銀子、宅子和戲子,就厚厚的送了禮,又在戲班子裡贖了兩個絕色的小旦送到他府上,再加上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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