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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脖頸和乳酪色的面頰氣得鮮紅。他同樣堅信西方決不會容忍對他‐‐艾裡克‐一的監禁,西方情報機關馬上就會根據從古比雪夫遞解站得到的情報查明艾裡克並沒有淹死在施普累河裡,而是正在蘇聯坐牢,一定會把他贖買或者交換出去。(相信自己的命運不同於其他犯人的命運‐‐在這一點上他很像我們的思想純正的正統派。)儘管我們之間進行了激烈的舌戰,他還是邀請我的朋友們和我有機會到斯德哥爾摩的時候到他家去作客(他含著疲倦的微笑說:&ldo;人人都知道我們。瑞典王室差不多全靠我父親維持&rdo;)。而眼下這位億萬富翁的公子卻沒有擦臉的東西,我把一條多餘的破臉巾贈送給了他。他不久就解走了。
人們不斷地流動‐一帶進來,帶出去,單個地和成批地。解犯的隊伍一個接一個地出發。表面上如此有條理、有計劃,實際上其中充滿了胡鬧荒唐,簡直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一九四九年建立了特種勞改營。遵照某人的最高決定,大批女犯從蘇聯歐洲部分的極北地區和外伏爾加地區經過斯維爾德洛夫斯克遞解站遷往西伯利亞泰謝特市的奧澤爾拉格。可是到了一九五0年,某人又認為把女犯拉到奧澤爾拉格是不方便的,不如集中到莫爾多維亞捷姆尼基地方的杜布羅夫拉格。於是這同一批女犯又經過同一個斯維爾德洛夫斯克遞解站邐西行,一路享受著古拉格旅行的全部舒適條件。一九五一年在克麥羅沃省建立了幾座新的特種營(卡梅施拉格)‐‐鬧了半天,原來需要婦女勞動力的還是這個地方!於是這一批時運不濟的女犯們現在透過同一個可詛咒的斯維爾德洛夫斯克遞解站又登上了奔赴克麥羅沃特別營的苦難歷程。釋放犯人的時代來臨了,但不是所有的人全放啊!在全面鬆動的赫魯雪夫時代仍需服完刑期的女犯們又從西伯利亞經過斯維爾德洛夫斯克遞解站被裝運到莫爾多維亞:上面認為把她們全集中在一起比較牢靠。
反正這全是我們內部的業務,各島嶼全是我們自己的。它們之間的距離對於我們俄國人來說也並不那麼遙遠。
個別倒黴的男犯有時也遇到同樣的情形。申德里克‐‐面容憨厚、樂呵呵的大塊頭青年,在古比雪夫的一座勞改營裡從事著所謂誠實的勞動,他沒有料到會有什麼災禍。但是禍從天降。營裡接到一項緊急指示‐一不是來自一般人物,而是來自內務部長本人(部長從哪裡知道申德里克這個人?):立即把這個申德里克送往莫斯科第十八監獄。他被提出來,拽到古比雪夫遞解站,從那裡毫不拖延地送到了莫斯科。但並沒有把他投進什麼第十八監獄,而是和別人一起關進了大名鼎鼎的紅色普列斯尼亞。(申德里克本人壓根不知道十八號監獄的事,因為沒有向他宣佈過。)可是他的劫數未盡:沒過兩天,他又被拉出來解送。這次是去伯朝拉。車窗外的景色愈來愈貧瘠陰鬱。小夥子嚇錯了:他知道有部長的指示。現在這樣一個勁地往北方拉,八成是部長手裡有申德里克的過硬材料。路途的疲勞再加上被偷走了三天的口糧,申德里克到達伯朝拉的時候已經東倒西歪。伯朝拉的接待很不客氣,餓著肚子,不讓住下,就押著他們頂風冒雪去上工。一連兩天連襯衣也沒有機會晾乾,連床墊還沒有用松枝填上。一聲命令又要他交還全部公家的東西,往更遠處遣送‐‐去沃爾庫塔。根據這一切跡象看,部長是決定把申德里克在勞改營裡熬死。誠然,不是專門對付他一個,整整一批犯人都要摘掉。在沃爾庫塔整一個月沒有人過問申德里克。他參加了一般作業。雖然還沒有從旅途的疲憊中恢復過來,但已經開始順從北極圈內的命運了。可是有一次忽然大白天把他從礦井裡叫出來,叫他趕緊回營裡交還全部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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