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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死刑犯受無醫療救助之苦。奧赫裡緬科因長時間坐死牢(一九三八年)得了重病。他不僅沒有被送入醫院,而且醫生好長時間都不來,來了也不過監室,不看也不問,就把藥粉從柵欄門裡遞進去。斯特拉霍維奇的腳開始出現水腫,他向看守說明瞭這個情況‐‐卻派來了……一名牙醫。
就算醫生來過問病情,他是否應當治療死因呢,就是說是否應當延長他等待死亡的時間呢?或許醫生的人道精神應當表現為堅決要求儘早處決?請看斯特拉霍維奇描述的又一個場景:醫生走進監室,一邊同值班員談話,一邊用手指頭點著死囚說:&ldo;死人!……死人!……死人!……&rdo;(他這是挑出營養不良症患者指給值班員看,堅決反對繼續這樣折磨人,該到槍決的時候了!)
真的,為什麼要把他們留得那麼久呢?劊子手不夠嗎?這個問題要和下述情況一併考慮:監獄當局向許多死囚提出建議甚至請求他們在赦免請求書上簽名,如果他們過於執拗,不願再作交易,則往往代替他們簽名。而公文旅行起來起碼得幾個月。
原因大概在這裡:死牢是兩個不同部門的交接點。偵查和審判部門(我們聽軍事庭的審判員說,這兩個部門是一家)追求的是破獲駭人聽聞的要案,並且必須判給罪犯以應得的懲罰‐‐槍決。但死刑判決一經宣佈,一經記入偵查審判機關帳本上的資產專案下‐‐他們對這些稱為已決犯的芻狗再也不感興趣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這些被判了死刑的人到底是留下來活著還是死掉,對國家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他們就被交給了監獄部門全權處理。監獄部門是附屬於古拉格系統的,它已經是從經濟觀點來看待犯人了,對他們有利的數字‐‐不是多槍斃一些,而是多給群島送去一點勞動力。
大樓內監監獄長索科洛夫就是這樣來看斯特拉霍維奇的。他在死因監室裡呆得實在無聊了,請求給點紙張和鉛筆進行科學工作。起初他寫了一本《論液體與在其中運動的固體的互相關係》、《彈射器‐‐彈簧和緩衝裝置的計算》,後來寫了《穩定性理論基礎》。這時,便單另把他關進一間單獨的&ldo;科學&rdo;監室,伙食也改善了,從列寧格勒前線開始送來指定專案,他為他們設計了《對飛機的立體射擊》‐‐結果是日丹諾夫決定把他的死刑改為十五年勞改(但是這全怪從&ldo;大後方&rdo;來信太慢:不久就從莫斯科送來普通的減刑決定,它要比日丹諾夫的慷慨些:總共只有十年)。
斯特拉霍維奇的所有獄中筆記本現在都完整無缺地儲存著。而他的鐵窗中的&ldo;仕途&rdo;於此剛剛開始。他不久後就開始領導一項蘇聯最早的渦輪噴氣發動機的設計。
對於數學副教授a&iddot;h&iddot;ll&iddot;,偵查員克魯日科夫(木錯,不錯就是那個小扒手)決定為私人目的在死牢里加以利用:因為他是個函授大學生!他時常把ll&iddot;從死牢裡傳來‐‐讓他代替自己(甚至還替別人)解算測驗作業中的複變函式論習題。
所以世界文學對臨死前的痛苦懂得些什麼呢?……
最後(恰夫達羅夫的敘述),死牢可以利用來作為偵查的組成部分,作為施加影響的方法。突然把兩個不肯招認的犯人(克拉斯諾雅爾斯克)傳去&ldo;審判&rdo;,&ldo;判處了&rdo;死刑,轉入死囚監室。(恰夫達羅夫無意中透露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