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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習慣性地把手伸到眼前,想要看看那支離破碎的掌紋,但看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沒有人陪伴他,沒有人會站在他身邊,叫他“九爺”。
莫循能夠忍受痛苦,卻沒辦法接納孤獨,也許這就是他願意那樣寵著石風辛月這些小孩子的原因,他們愛笑愛鬧有活力,讓莫循覺得,自己還不是一個人。
現在他留在黑暗的中心,找不到去路。
莫循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陽光很亮,被窗格篩成一道一道的鋪在莫循臉上,他有些不適地抬手擋住臉。
關節仍然帶著滯澀的疼痛,莫循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湧上一股疲乏無力的感覺,但這並不妨礙他努力撐著自己的身子一點點坐起來。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幾乎讓他費盡全力,連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莫循卻是笑起來,如釋重負。
石辭煙推門進來,見了立即走到床邊,掏出一張素紋帕子為莫循擦汗。莫循看著窗外,輕聲道:“這是哪兒?”
“蘇州。”
“第幾天了?”
“到蘇州的第十二天。”
“辭煙。”莫循偏頭,對她難得調皮地眨了眨眼,道,“你知道我問的什麼。”
石辭煙也稍稍勾了眉眼,回答:“離開錦花谷的第四十九天。”說罷接住莫循伸向她的手。
莫循聳聳肩,笑道:“那我不用再躺著了吧?”
石辭煙重重點了下頭:“嗯!”
腳尖慢慢觸到地面,然後是腳掌、腳跟,莫循趔趄了一下,半倚在石辭煙肩上,小心地嘗試著挪動自己的腳步。這感覺太陌生太久違了,踏踏實實踩在地上的滋味,他忘記了十四年。
一點一點的,莫循站直了,石辭煙攙著他的手臂,扶他向屋外走。
莫循這才發現石辭煙是真的很瘦小,僅到自己下頷,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莫循輕聲道:“看來辭煙還得長高啊。”
“九爺別調侃辭煙了。”石辭煙用輕鬆的口氣應了一句,扶著他用一種慢得讓人心急的速度挪動,莫循寬大的雲白衣袖垂在身側,袖口暗金迴文泛著淡淡的光,腰際玉佩偶一碰撞,聲響清脆。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站在門口,莫循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推開了那扇鏤花木門。
門外是撲面而來的□□,明亮得讓莫循有一瞬間的窒息,那樣鋪天蓋地盛開的灼灼桃花爭相擠進他的視線裡,柔軟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彷彿在笑在叫,這樣迫人的美像是一把刀,生生將莫循心中長久以來的陰鬱劈成兩半。
莫循掙開石辭煙的手,加快腳步踉蹌著走過去,去觸碰那溫柔的淺粉。
就如同一個撩人的吻落在指尖,飽含無盡的深情與纏綿,讓人心顫。莫循閉了閉眼,竭力壓制著內心湧動的情感,白皙的手指扶著樹幹,不自覺地微微用勁握緊。
然後他抬起濃軟的眼睫望著石辭煙,微微哽咽著說:“一切都過去了……”眼角泛出一點極淡的紅,漂亮的桃花眼就好似也帶了三分極美極明豔的□□,世間美景不敵他的一個眼神。
他白衣烏髮,眉眼雋秀,既悲傷又歡欣地微笑著,宛如從桃花中盛放出來的仙人,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寂靜。
☆、【番外】
“舅舅,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諾琊有些不大自在地動了下身子,聲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含了一點撒嬌似的柔軟。
今日是他十七歲生辰。他是比同齡孩子顯得瘦弱些,像劉玄也只比他大個五六歲,抱著他走路卻是毫不費勁,可儘管如此,被自己舅舅一路抱著去瀚辰宮也還是很彆扭啊。
劉玄眨眨眼,故作憂傷地道:“是啊,諾琊長大了,都不喜歡舅舅不願意要舅舅抱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