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二十一)靜月(第2/3 頁)
關謝與不謝。」
屋外起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蔣陌輕道:「靜姨,妹妹回來了。」
寧華跑的著急,額上傷口似乎是崩開了,將素白的紗布染出一抹殷紅。
她伸手,從耳後拔出了一枚銀針,她的眉目在慌亂的腳步間慢慢有了變化,成為了另一個人。
她跪在窗前的踏板上,伸手握住靜月的手,眼底有幾欲決堤的淚,語調裡的哽咽似洶湧的潮水:「母親,我回來了。」將她微涼的手貼在自己的頰上,「蘇氏已經得到她應得的下場了。恆舅舅和窮已叔叔說我做的很好,您看,我很厲害是不是?」
靜月撫著她柔軟的面頰,是鮮紅的柔軟觸感,她欣慰的笑著:「我都知道,你做的特別好。好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寧華隱藏在蘇氏身邊整整五年,這五年裡,她是孤獨的,也早已經習慣了孤獨。
可是面對這個將自己養大的人,寧華一如可憐的小小幼獸,不能接受,卻有不得不接受她即將離去的事實。
她不敢眨眼,可淚盈的太多了,終是落了下來。
嘴角卻依然揚著笑紋,她知道,母親想看到大家笑著送她離開:「不委屈。母親說過的,主子是您的神明,能為神明做些什麼,女兒覺得很高興。女兒只是一個棄兒,能得你和哥哥、還有那麼多叔叔嬸嬸的疼愛,這些年,女兒特別特別幸福,真的。」
靜月虛弱的長籲裡有太多的遺憾,又有數不盡的對生命盡斷後的期盼:「母親累了,要去找主子和你肖叔叔了。照顧好公子,照顧好自己。」
寧華點頭,用力的點頭,想把淚甩得遠遠的:「我知道,母親說的話女兒都記得。您放心,女兒會一直陪著哥哥的。」用力將喉間的哽痛眼下,她努力微笑,「母親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會一直看著女兒和哥哥的,是不是?」
她說,當然。
然後,是很久很久的沉寂。
只有胸腔裡呼嘯如風箱的嘈雜還昭示著她的生命,艱難的存續在彼岸花盛開之處。
她說:「不要辦喪事,悄悄將我屍體燒了,灑在山谷裡。」
蔣陌應:「好。」
她說:「不要哭,我只是解脫了。」
寧華應:「好。」
乳白的青煙在床頭慢慢遊曳起來,宛若遊龍那般沉穩而輕緩,將靜月的目色暈染的溫潤:「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她看著蔣楠,溫然一笑,「待我見到姑娘,給你邀功。下輩子,跑快點,別還沒機會靠近姑娘,就被人截胡了。」
「好。那就多謝了。下輩子,我會努力的。」蔣楠看著她緩緩合上的眸子,柔和的笑意裡有些澀,開口的時候聽到了自己語調裡微哽的悵然:「你、安心去吧!」
靜月鬆鬆的眼皮慢慢的、慢慢的合上。
那一刻,有些遙遠的思緒變得那麼清晰。
當年的事,發生的突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徵兆。
椒房殿被屠的那一日清早,姑娘說,肚子裡的娃娃想吃城南九味齋的酸杏兒。
她笑主子,分明是自己嘴饞了,可她還是忙不迭拿了腰牌趕緊出宮。
買了酸杏兒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不在輪值的未婚夫婿。
是姑娘給她挑選的郎君。
家世清白,人品也好,還是正六品的御前侍衛,叫肖讓。
姑娘說:早點放你出宮,將來你生了孩子,就送進宮來,給皇兒做伴讀。
只是宮裡的女人啊,心眼兒都太多了,雖然主子身邊缺她一個未必缺,可她不放心,想著等小主子出生了再出宮。
而肖讓,就那樣靜靜的等著她。
她記得那一日的陽光很好,光影自樹梢擦過,帶了翠葉的清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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