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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麵包,昨天中午做的土豆色拉,還有咖啡。再給你熱杯牛奶,來個牛奶咖啡。”我說。
“好!”她微微淺笑。
(《舞!舞!舞!》,2002年,13頁)
在五反田家中叫了應召女郎後的第二天早上,四人一起吃早餐的場面也洋溢著某種幸福感。
我在廚房煮咖啡時,三個人睡醒過來。清晨六點半……四人圍著餐桌喝咖啡,抓烤麵包片來吃,相互傳遞黃油和果子醬。調頻廣播①正在播放“巴洛克音樂獻給您”。亨利?帕賽爾。頗有野營之晨的味道。
“好像野營的早晨。”我說。
“正是。”###贊同道。
(同上,189…190頁)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裡“我”和圖書館女孩一起吃的那頓生平最後的早餐,恐怕是村上文學中最為奢華的早餐了吧。
我用鍋燒了開水,從電冰箱裡拿出西紅柿,又切了大蒜和手旁一點蔬菜,做成西紅柿醬湯,然後加進斯特拉斯堡香腸“咕嘟咕嘟”煮了一陣子。同時細細切了甘藍和圓椒,做了個色拉。又用咖啡壺煮好咖啡,在法式麵包上淋了點水並用箔紙包住放入烤麵包機烘烤。早餐準備妥當後,我叫醒女孩,撤下客廳茶几上的杯子和空瓶。
“真香啊!”她說。①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2002年,409…410頁)
與他人分享早餐,最能帶來“同步”的感覺。
《舞!舞!舞!》中迎來早餐的高潮,則是在“我”感嘆“好像野營的早晨”後,###回應道“正是”的時候。這樣的同步體驗給“我”帶來了深切的共生感。於是,在###死後,每當“喪失感”攫住我時,“正是”的回答聲便會反覆迴響在“我”的耳畔。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的早餐也出現在“我”與圖書館女孩親密###的翌日早晨。因此,“真香啊”之後緊接著是一段重要的描寫。
“可以穿衣服了吧?”我問。先於女孩穿衣服是我的一忌,文明社會稱之為禮儀。
(同上,410頁)
作為人類,感覺到“同時”穿上衣服乃是事關“禮儀”的規範,是十分健全的想法。在親密的性行為之後,一方“先於”另一方穿上衣服,在心理上是遭到忌諱的。“同時穿上衣服”與“同時擱下筷子”一樣,是對同步性加以確認的雖然微弱卻又準確的訊號。我們在性行為之後,讓對方留在床上,自己去手腳麻利地準備飯菜,這可以解釋為一種“友愛的姿態”,而只顧自己趕快穿衣打扮,則被解釋為“不合禮儀”。這一判斷在人類學上具有很深的淵源。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的“我”那時應該是光著身子在準備早餐。關於“###做家務”,村上春樹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興趣。在《村上朝日堂是如何鍛造的》中,他分兩次談論了“###家務主婦”的話題,不惜為此花費了十頁①的筆墨。村上在美國報紙的人生諮詢專欄裡讀到了那些“###著做家務的主婦”來信,並因此受到啟發。他寫道:
……奇怪的是,那以後“###家務主婦”就不肯離開我的腦海了。手抓電車吊環發呆的時間裡,那赤條條地切白菜或扎圍裙的主婦形象時不時倏然浮上腦際。說起來,人是經過怎樣的程式才想到###做家務的呢?如此左思右想之間,我也不由得心想:唔,脫掉衣服赤條條做家務,沒準真的很快活。
(《村上朝日堂是如何鍛造的》,2005年,31頁)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的執筆在時間上遠遠早於這篇隨筆。所以我想,驚愕於“###家務主婦”的村上本人,那時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讓小說的主人公“###著做家務”的事了。(村上春樹反覆說過,因為不會重讀自己的作品,所以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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