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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聞言下之意,內臣裴悠瑾並不知曉宮物外流之事,而是窯中下人貪圖小利,將本應掩埋之「瑕品」偷留下一二,再轉手賣至玄青東市。
「早立東宮」字樣落在案頭,梗在豐慶心口。
許是二皇子回京之舉讓沈門中人心生惶恐,一連幾日都有大臣言辭切切論立太子之事,言語之間還暗示二殿下形骸放浪,三殿下賢名在外。他本已有所警惕,今日又聞裴悠瑾之事,心上不悅幾已翻湧。
玉扳指輕叩三下,豐慶眉頭舒展,「敲山震虎」四字驀然浮出腦海。
他垂目看向堂下。莫聞依舊一動不動盯著身前的方寸之地,好似那滿頭大汗便是他的忠心一片。
與昔日之隱知秋不可同日而語。
案頭燭火熒熒,照得人心尖惶惶。
「慈覺。」御書房中只剩下豐慶與慈覺兩人時,豐慶輕啜涼茶,悠悠開口。
「奴才在。」
豐慶端茶的動作微微一頓,忖度片刻,他一邊放下茶盞,一邊微偏過頭道:「得空之時,多出宮走走。若有練武的好苗子,帶進宮來好生培養。記住,務必家世清白,了無牽掛。」
慈覺眸光倏滯。
豐慶落在摺子上的眸光倏忽悠遠,如話尋常道:「潛鱗戢羽,只有潛鱗,怕是不夠……」
聽懂話中意,慈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高呼:「陛下!」
「知秋已年邁。慈覺,」豐慶垂目看向慈覺,眼底似有哀憐一閃即逝,「朕可信之人,寥寥無幾。」
慈覺伏身在地,長跪不起。
第二日午時,散朝不多時。
「回京三日,這才得空來給父王請安?」
御書房內,豐慶帝端坐龍案後頭,一邊端起茶盞,一邊垂目看向堂下左首:「這幾日宿在何處?」
蕭西來不及應聲,視線卻追逐宮女而去。直至那抹倩影消失在簾後,他輕放下茶盞,起身行禮道:「父王莫怪,兒臣此去南州日久,與慕雲姑娘已幾月未見,實在惦念得緊,是以求母后恩准,外宿了幾日。」
「又在芳菲閣?」豐慶帝輕搖搖頭,「你啊——」
蕭西訕訕撓撓頭,又大喇喇落座左首。
沒等豐慶長篇大論,他忽又傾身向前,眉開眼笑道:「父王,朝中上下皆知慕雲姑娘』一曲相思冠京華』,今歲萬壽節,兒臣讓慕雲姑娘入宮為父王撫琴賀壽可好?」
「荒唐!」豐慶帝一把擲下茶盞,怒意自眸底翻湧而起,「從小教你的禮義廉恥都忘了不曾?」
蕭西眸光忽閃,又陡然撇開臉。
當著他的面,豐慶帝素來是「面冷心熱」的嚴父形象。見蕭西神色驟變,他稍稍舒展眉頭。
「在南州住不慣?」豐慶翻出摺子扔到他面前,「陵寢是何意?嫌南州無趣,與父親直言便是,胡言亂語修陵建寢,也不怕你母后動怒。」
「並非氣話。」蕭西陡然轉過身,一板一眼道,「父王,你既封我做安南大都督,想來南州便是我日後的封地。既然遲早要回去,不如早做準備。」
「胡鬧!」豐慶帝眸光沉斂,臉上再度浮起「為人父」之怒,「不是縱情聲色,便是流連山水,何時能與你三弟一樣,為父王分憂解難?」
蕭西握著茶盞的五指驀然收緊。如鏡茶水照出他無波眸色,沉斂似寒潭。
慈覺縮起脖頸,躲在角落不吭聲。
搖扇侍婢眉目低斂,恍若無知無覺。
堂下落針可聞。
少頃,豐慶帝抬眸環顧眾人,忽地輕咳一聲,又如無事發生般垂目看向蕭西,淡淡道:「若是璟兒實在想要……」
蕭西陡然抬眸,眸中灼灼近似赤誠。
豐慶為他眸中乖順取悅,輕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