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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場券到他寓所並不難,況且在那兒你可以見到許多世界名畫。普賴斯小姐領菲利普徑直來到馬奈的《奧林匹亞》跟前。他默默地看著這幅畫,心中驚愕不已。
“喜歡嗎?”普賴斯小姐問。
“說不上來。”他無可奈何地回答。
“你相信我的話好了,美術館裡也許除了惠斯勒為他母親作的肖像畫外,再沒有比這幅畫更上乘的了。”
她給他一定的時間觀看這幅傑作,並領他去看一幅描繪火車站的畫。
“喏,這是一幅莫奈的畫,”她說,“畫的是聖拉扎爾火車站。”
“可是鐵道線不平行。”菲利普說。
“那有什麼要緊?”她傲氣十足地反問道。
菲利普為自己感到慚愧。範妮·普賴斯撿起了各個畫室喋喋不休爭論的話題,在自己的知識範圍內輕而易舉地給菲利普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滔滔不絕地向他解釋畫作,目空一切,但尚有見地。她告訴他畫家們的創作意圖是什麼,而他應該探求的是什麼。她不時用拇指作手勢。她所說的對菲利普來說都是新鮮的。他聽得津津有味,卻又迷惑不解。在此之前,他一直崇拜瓦茨和伯恩一瓊斯,前者的綺麗的色彩,後者工整雕琢的素描術完全滿足了他的審美觀。他們模糊的理想主義,寓意於畫作標題的哲學思想,正和他勤奮地閱讀拉斯金著作所領悟到的藝術功能相吻合。但此處有些差異:這兒沒有道德的感染力,觀賞這些作品無助於把人們引向更純潔更高尚的生活。菲利普感到困惑不解。
最後他說:“你看,我簡直累壞了,我的腦子再也裝不進任何有益的東西了。咱們去找條長凳坐下來吧。”
“最好不要一下子吸收這麼多的藝術。”普賴斯小姐說。
他們走出美術館時,菲利普對她不辭勞苦陪他參觀深表謝意。
“哦,那算不了什麼,”她有點冷淡地說,“我這樣做是因為我喜歡。要是你願意,明天我們可以去羅浮宮。然後,我再帶你去杜蘭德’呂埃爾的店裡去看看。”
“你待我太好了。”
“你不像他們多數人那樣,認為我是個討厭的人。”
“我不那麼認為。”他微笑道。
“他們認為可以把我從畫室攆走,可是他們辦不到,我願意在畫室待多久就待多久。我知道,今天上午全是露西·奧特搞的鬼。她歷來恨我,以為這樣一來我會乖乖地走掉。我想,她巴不得我走呢,她害怕我太瞭解她的底細了。”
普賴斯小姐給他講了一個冗長而且錯綜複雜的故事,說這個平庸的、體面的瘦小女人奧特太太,有過許多有傷風化的私通事件。接著又談起魯恩·查萊絲,即上午受到福內特賞識的那個姑娘。
“她同畫室裡的每個小夥子鬼混,簡直是個妓女,況且她不衛生,一個月也不洗一次澡,我知道這是事實。”
菲利普不安地聽著。關於查萊絲小姐他已聽到了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然而,懷疑和母親住在一塊的奧特太太的貞潔,這未免太離奇了。走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惡意地造謠中傷,確實叫他反感。
“我不在乎他們說些什麼。我將照樣繼續幹下去。我知道自己有才能。我覺得自己是個藝術家,我寧願自殺也不放棄藝術。在學校裡遭人嘲笑的,我又不是第一個。結果,往往那些受人嘲笑的人成了唯一的天才。藝術是我唯一關心的,我願一生獻身於藝術。關鍵是堅持不懈,鍥而不捨。”
她發現每個對她的自我估計有異議的人都懷有不可告人的動機。她討厭克拉頓。她告訴菲利普,克拉頓其實並沒有什麼才能,只是華而不實,一知半解罷了。他一輩子也不能創作一幅像樣的畫,至於勞森,她說:
“紅頭髮、滿臉雀斑的小畜生,怕福內特怕得連習作也不敢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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