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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疏胸襟,擲杯只顧連連催馬,不多時面龐卻被風吹得冰冷一片,卻偏偏有那燥熱之意打骨頭中溢位,直將擲杯的心燒得灼熱,一時之間擲杯竟不知究竟是冷是熱。
轉眼城外十里處的驛亭便遙遙可見,此時擲杯方回首,婢奴僕役尚不見蹤跡,便略緊了些馬韁,此時馬駒也散去了那剛出城的那股子新鮮勁,身上出了細細一層薄汗,換做小碎步,踢踢踏踏輕鬆前行。
四野無人,只有清風相伴,擲杯長嘆一口起,在此刻她不願在回顧在府內之時顧氏的嘴臉,便覺一種自在且寥落的心情突然湧上心頭,她甚至突然有些懷疑,一心要嫁與楊信的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然而念及楊信,便覺得自己此時這疑問才是真錯了。於是轉瞬即忘。
不過片刻,忽然有長號長鳴之聲遠遠傳來,擲杯抬了頭,但見不遠處茂林之中但見驚鳥飛騰,樹搖草動,亂做一片;獸鳴亂做,鹿羊驚奔,似有千軍出沒。擲杯不禁大奇:誰家兒郎不懂規矩,在這驛道附近圍獵取樂?
此時戰亂普定,皇以武貴,兒郎多重武而輕文,好弄刀槍,愛騎射圍獵,尤其京城富貴人家,更是常常出京捕獵取樂,就連皇室,在京郊之地亦有三處獵場。
然而此處卻非圍獵的好去處,一來近驛道,萬一誤傷了行人驛使可不是小事,二來此地人來人往,獵物稀少易驚,三來……
但見動亂越來越近,擲杯幾乎能看到林中不時有青衣、金甲一閃而過。擲杯細觀此地情形,更是大奇——這圍獵講究圍三闕一,不知這誰家兒郎,居然將這闕一之口朝向此處,這豈不是胡鬧嘛!
需知圍獵這三面,要數闕一這一處最為險惡。眾人趕著野獸獵物一路行來,只有留下一面,方能讓獵物有逃竄之途,不致困獸死鬥。獵物有了跑處,主獵之人方能跟在後頭悠哉射殺取樂,若困死了獵物,休說虎豹這等兇物,便是黃羊、麋鹿,拼命起來也能撞碎人骨。
生路狹窄,此時獵物均被激怒,咆哮連連,時而兇猛相搏,時而暴怒非竄,最易被誤傷,因此擲杯不好在原處停留,拍馬逆流而上,遠遠繞一個圈子,為求自保雜入左側獵隊。遠遠離開那故意給獵物留下的一道生路。
離得近了,方覺圍獵隊伍並不像是新手:獵隊肅穆沉靜,穿插有序,上有獵鷹盤旋,下有獵狗穿插,鼓點齊整,長號有力,擲杯觀之只覺奇怪至極。
又見騎手衣飾整潔劃一,做工尤良,便猜測此處參與圍獵之隊,不是高官顯貴的私兵,便是皇家圍獵隊伍,不知被借予哪個勳貴之後,此人怕是第一次參與圍獵,才會犯下如今這些幾近白痴之失。
擲杯自從嫁人之後,許久未曾圍獵,跟著跑了一途不禁手癢難耐,只可惜弓矢並未帶在身上,手上寸鐵也無,一時又念及阿耶(爹),怕他們來的不是時候,被這些人衝撞驚擾,倒躊躇起來。
忽然前方人群之中,驟然傳出一聲女子驚呼。“——救命!”
此處四野只聞野獸嘶鳴吼叫,然而這乍起這一聲驚呼,偏又是女子的聲音,清亮高亢,更加顯得淒厲無比,一時諸人均都立時扭頭,望向那呼救聲響起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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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救之聲戛然而止,擲杯依聲望去,只見前方隱隱一片卻是數十騎的隊伍,裝飾華貴,於日頭之下隱約反著各色亮光。然而那驚呼之聲便是從這人群之中發出,就見那裡驟然一陣慌亂,忽而一騎突然奪人而出,竄入獸群。
“馬驚了!”擲杯隱約聽到遠處人群驚亂紛繁,混亂中夾雜著淒厲驚呼。
便見那奪人而出的一匹驚馬慌不擇路,竟一時不慎衝入了獸群!
馬是好馬,高頭大馬,顯然血統金貴,馬匹身上伏著一人,望之身材嬌小,想必就是剛剛發出驚呼的女子。
馬匹在獸群中奔竄,左右甩尾,四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