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4 頁)
這一夜有人為了尋件春裝跑斷了腿,有人抱著玉枕睡得香甜,也有人一整夜都在捱罵。
宰相鄭銳臨近傍晚時分才自宮中回來,他也是自知自家二郎闖了大禍,今日散了早朝便早早跪在了御書房。
皇帝倒是沒有為難他,但也未搭理他,生生讓他跪上了六七個時辰,等到暮色四合天色將晚,才彷彿剛剛看見他這麼一號人一般,隨意敷衍幾句,便讓他先行回府了。
帝王心思無人能猜,更何況是個心有溝壑的帝王。
偏偏自家那個蠢笨如豬的夫人和次子,自以為皇帝這些年對英國公府發生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將建寧大長公主貶去了偏遠之地,是不會輕易為遲兮瑤動怒的。
可是他們不懂,這些年來,皇家寺廟裡,香火不斷,皇帝隔三差五去看的,恰恰就是遲兮瑤那個早逝的母親。
他一個滎陽鄭氏旁支,好不容易爬上了如今的高位,也順利取了琅琊王氏女,怎麼偏偏娶了最蠢笨的,又生了個蠢笨的。
一大家子的生死,差點就要被這對愚不可及的母子給斷送了。
鄭銳氣急敗壞,自宮中回府後便大發雷霆,嚷嚷著要動用家法。
鄭容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生氣,他被王氏護在身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整個鄭府雞飛狗跳了一通,王氏護子心切,開始責罵自己的夫君無能。
“老爺如今做了宰相了,威風了。怎麼不想想當初落魄之時,來我王家求娶的模樣了。現在開始耍一家之主的威風了。”
“若不是你無能,咱們二郎一表人材,用得著去跟那潑皮破落戶結親嗎?”
在王氏心裡,自己的兒子天上有地上無,遲兮瑤連自家兒子的腳趾頭都配不上。
還是個不能容人的,哪個男人沒個通房妾室,她竟敢說決不允許外室進門,這樣的潑辣婦人,他們王氏才不稀罕。
鄭銳被氣得發抖,但又拿自家夫人半點法子也沒有,對著鄭容罵罵咧咧一頓,氣得把自己鎖進了書房。
見自家父親進了書房,鄭容剛剛鬆了口氣,門外又來了廷尉府的人,非要說他曾去過煙雲坊,要請他去煙雲坊問話。
可等他到了廷尉府,卻只讓他獨自一人在陰暗逼仄的囚室裡待著,連個來問話的人也沒有。
他就這樣坐在腐爛發臭的廷尉府大牢,聽了一夜的審訊聲和囚犯們的鬼哭狼嚎。
天剛擦亮,便有人來將他放了出去。
莫名其妙從廷尉府惹了一身血腥氣,鄭容一貫梳得油光水滑的髮髻也都亂了。
更不湊巧的是,他輔一出廷尉府的大門,便有一盆汙穢之物不知從何處而來,直接澆在了他的身上。
鄭容平日裡最重儀表,哪裡像此刻這般狼狽不堪過,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不容易盯著滿街嫌棄的目光回了鄭府,那外室又鬧了起來。
嚷嚷著昨夜腹痛難忍,擔心腹中孩子出問題,叫人來尋他。
鄭容雖然平日裡對這外室千依百順,可今日卻愈發暴躁。
他不耐煩地說:“腹痛便去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她若是再這麼鬧,這孩子不要也罷,我這就去找人尋一碗落胎藥給她。”
說完也不等人答話,他便急不可耐的回了院子,好好清洗了一番。
折騰了一夜,鄭容想立刻睡下補眠。王氏那邊便派了人來,囑咐他道:“夫人說了,二公子就是再累,今日這瑞王府的百花宴也必須得去,夫人已經替您都安排好了,既然有的人不識相,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不想做,那便做個法子,讓她進門做妾。”
“另外,夫人讓您今日前去瑞王府,多與瑞王府的康成郡主說說話。那位,才是正經八百的郡主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