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媞禎初試溫鈺情(第1/2 頁)
媞禎從東廂閣邁出,沿遊廊始西向正廳遷移,兩側簾櫳掩映,她轉過紫檀金木的雕花坐屏,堂前的滴水下如月影映。
溫鈺蹲在玉竹下撫著一隻臨清獅子貓,他手指白皙且骨節分明,像雨後新出的筍芽尖兒。那貓舒服得眯眼,抬起爪往人身上勾,不一會就肚皮四敞,捻著地來回搖。
以貌取人,貓亦,人亦。美麗的事物總是很難讓你不費心。
她抻開步子往廊廡走,端順著湘水藍的荔枝紋衫,到他跟前笑,“會梳頭嗎?剛好我還沒梳妝。”
進了屋子,迎面牆上掛一幅《蒼鷹振翅圖》,下首放著一張黑漆描金的畫案,窗前設帶花牙子連坐塌,旁側是一溜高腳架,立著成本成本的書和彩繪顏料。
媞禎坐到鏡前,剛鬆一鬆頭髮,溫鈺就拿起了梳篦要給她篦頭。
媞禎從鏡中望著他白玉無瑕的臉,“玩笑話罷了,讓文繡來做就好,我不過是想找個藉口跟你說說話而已。”
那鵝蛋面粲若雲霞,姿容絕豔,溫鈺也從鏡中回視著她,緩緩笑了出來,“我知道。”
他順出一綹發慢慢的梳,“沒關係,讓我幫你篦一篦吧。”
他手指纖細靈巧,不似尋常男子指頭跟蘿蔔段似的,嫻熟的挽著發綹打繩結,用拿扁針鉗住,很快就梳好了一個朝雲近香鬢。
溫鈺開啟首飾盒,問她要是鎏金步搖還是要點翠鳳釵,是否簪花,簪什麼花,紅牡丹還是白芙蓉。
媞禎心不在此處,而在他身上,“誰教你梳的頭?”
溫鈺的手速在呼吸間變得遲緩,“小時看梳頭娘子給母親梳頭,我自個就悄悄學,幽閉那段日子,小妹的頭髮都是我梳的。”
媞禎側了側頭,“你親妹妹嗎?”
“是,她年紀跟你般大,今年剛好十六。”溫鈺雋朗的臉龐逐漸瀰漫出苦味,“只不過三年前她發高熱病故了。”
媞禎怔愣一下,小風越過視窗吹翻衣袖,刺激她的毛孔微微緊縮。溫鈺從妝盒裡拿出一朵瓔珞寶珠,問:“這朵你喜歡嗎?”
她視線被他手上的花蕊吸引,那確實是她最喜歡的花,“就這朵吧。”
紅色嬌豔欲滴,落於青絲雲髻之上,襯著芙蓉玉肌一覽雪白。媞禎隔窗看著外面陰雲漫天似聚若散,才掀開今日話題,“昨夜刺殺你的人咬舌自盡了,什麼都沒說,就咬定是闕氏的令。”
她冷然含笑,“你覺得呢?”
她微微偏頭,用一種純然的目光迎著他的眼睛,“一件事情越是天衣無縫就越有跡可循,他說是那肯定不是。究其本源,此人殺你何意,你知道嗎?”
這也是溫鈺百思不得其解之處,殺他,他明白,殺他嫁禍闕氏,除了隱藏罪責也並無受益之處。
媞禎挽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腕子,從匣中曲一串寶釧套上,“我猜,是為了真定公手裡的五萬兵力吧。想想看,你死之後你舅舅就是無首之臣,他是該投靠血海深仇的闕氏,還是去投靠其他藩王?”
“這個會向你舅父遞橄欖枝的人,就是要殺你的人。”
一瞬間心門敞明如晝,這並不是一個無所根據的揣測。溫鈺秀眉低蹙,仔細掰算細微的線索。
“長安……中山王劉堯。”媞禎道:“他野心不小,你得防範著。”
寒雨仍然在窗外咆哮,溫鈺轉動著眼珠,“你怎麼知道?”
媞禎仍一派溫文,“闕氏的特令我都能劫,你覺得我還會有什麼不知道?”
說著,眼裡就不覺露了一點譏誚之意,“中山王是你的親二叔,他當年隨你父親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你父親寵信手足,特將長安受他就藩,這一守就是四年,你說他過慣刀口舔血的日子,還能安享太平嗎?”
媞禎扭過身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