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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何曉繼續問。
「市局的到現場一看,這些屍體都被人掏空了心臟,直接掏的,可不是用什麼刀劃開胸口取的,哪裡是人能幹出來的。」岑澤霖說到這裡,表情中流露出幾分不忍:「然後就轉到咱們這兒了。」
跟在宣霆後面的那輛車裡,姚沛舟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把蓋在時煊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即使這一路顛簸,這人也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原本他是打算讓人就在家裡休息的,可這人非要跟著來,說什麼想見見世面。兇案現場,還不知道危不危險,哪裡來的什麼世面。
但就是沒辦法拒絕對方的請求,尤其是當那人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注視著他的時候。
下著暴雨的天,本就比平時要亮的晚一些。到了六點多還是一副灰濛濛的樣子,叫人提不起勁來。費景行昨晚睡得很不安穩,他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夢,把自己折騰著從古代到民國穿越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睡前看的那個電視劇的影響。
夢裡,他一身天青色長衫,手執狼毫,置身於湖畔水榭,望向這片煙雨朦朧,遠遠瞥見一抹修長高挑的影。那人撐著油紙傘,長發如瀑,一步步踩在鋪了碎石子的小路上,朝他走來。
煙霧茫茫,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羲和,你怎麼還在這裡?父皇叫你去書房,同他議事呢。」不遠處,一襲華服的女子款款走近,身後跟著兩名侍女,一個替她撐傘,另一個攙著她的手腕。
雍容華貴,儀態端莊。
費景行回過頭,見她沖自己而來,心頭滿是疑惑。羲和?是在叫他嗎?他愣在原地,還沒問出口就被女子輕輕拽了一把,拉著他往長廊那頭走。
「你呀,莫要再惹他生氣了,邊關戰事吃緊,他正焦頭爛額呢。」女子一邊唸叨一邊與他十指相扣,側目看他,眉眼帶笑:「白相與夫人也來了宮裡,稍後我帶著阿楹先過去,你與父皇商議完後再來,我們等你一同用膳。」
費景行愣了愣神,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又總覺得這一幕異常熟悉。他就順著她指引的方向往前走,在踏上長廊時一回頭,發現那撐著油紙傘的身影早已不見蹤跡。
而後畫面一轉,是一片歌舞昇平。美人身穿紅色旗袍,巧笑倩兮。舉著酒杯朝他走來,他還沒開口,就見她穿過自己直直朝另一頭而去,帶起一陣玫瑰味的香風。
「周老闆,好久不見呀,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呀?」她搭著男人的肩膀,笑容明媚。
男人笑了一聲,拍了拍她纖細的腰肢,曖昧地壓低了聲音,道:「這不是想你嘛,我們米高梅頭牌鶯時小姐風姿綽約,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費景行覺得那男人的手礙眼得很,一股不可名狀的情緒在他胸口蔓延開來,酸澀又憤怒。他拼了命地想要往那頭去,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可那旗袍美人卻挽著男人的手越走越遠,消失在這燈紅酒綠的盡頭。
他拔腿去追,卻重重地跌倒在地,摔暈了過去,隨後他就醒了。
「呼——」費景行仰頭撥出一口氣,揉了揉頭髮:「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翻身下床,踩著拖鞋走到窗邊,拉開了陽臺與臥室之間的窗簾。天剛矇矇亮,淅淅瀝瀝的雨不停沖刷著這座小鎮,他看見一小隊人腳步匆匆朝著這頭而來,從他面前走過又匆匆離去,各個面色凝重冷著臉。
沒一會兒,又看見嵐城牌照的車開了進來,沿著那些人走過的路駛過。他與其中一人有一瞬的眼神交匯,總覺得那人有些眼熟,但又不確定在哪裡見過。
與他四目相對的正是剛睡醒的時煊,他打了個哈欠坐直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雨幕,看著汽車緩緩靠崩塌的河堤旁停穩。
「你就在車上,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