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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數眾多的人口,遼闊的疆土,沉重的負擔,以及一個虛無縹緲的假設——假設它仍然是中心帝國,是世界的中心,而且像個麻風病人一樣,極力避免同外國接觸。當我能夠更仔細地開始觀察中國,並同總理衙門大臣們初次會談,我驚訝地發現這個滿漢帝國竟是如此矇昧無知、傲慢無禮和與世隔絕,還粗暴地標出‘不要摸我’的警告!”
1894年12月13日《倫敦每日新聞》報道稱:把大清國說成是被抑制了氣息的睡獸、如果將她吵醒將會非常危險的說法是多麼的流行。商人們擔心她有可能節制一部分利益來源而禮讓三分;列強們(除了日本和俄國)阿諛奉承的態度又養成了這個國家的人夜郎自大的感覺,並一天天持續和發展下去。
在觀察者中,還有一位後來中國人無比熟悉的德國學者恩格斯。他在1894年寫給朋友的一封信裡,洞見了這場戰爭的前因後果:“我認為,中日戰爭是把日本作為工具的俄國政府挑撥起來的。但是,不管這次戰爭的直接後果如何,有一點是必不可免的:古老中國整個傳統的制度將完全崩潰。在那裡,同家庭工業結合在一起的過時的農業體系,是透過無情排斥一切干擾成分而人為地維持下來的。這種全盤排外的狀況,已由同英國人和法國人的戰爭而部分地打破了;這種狀況必將由目前這場同亞洲人,即中國人最鄰近的敵手的戰爭來徹底結束。”
甲午一戰,將整個帝國的虛弱暴露在世介面前,這些觀察者窺破了帝國的軟肋。更使得後來者對前30年的中興之路大起懷疑。當時最具代表性的責難是:“講求洋務,三十餘年創新政,不一而足,然屢見敗,莫克振救。若是乎新法果無益於國人也!”
在1895年的《馬關條約》簽署時,日方代表伊藤博文詢問中方代表李鴻章,為何他10年前就已聽說的中國正在進行的改革沒有任何效果。後者回答說,中國的事情受傳統束縛太深,他根本無法按願望行事。一年前,也就是甲午海戰前夕,海軍提督丁汝昌收到了其昔日同學日本海軍將軍伊藤的信,他即將的對手寫道:“您很清楚,30年前,日本帝國曾處於何等的困境之中,我們是如何努力擺脫眼前的困難的,我們拋棄了舊體制,接受了新體制。貴國也應該接受這種新的生活方式。如果如此,一切都會好起來,否則只有垮臺。”
這是後事之師。被我們“看到”的歷史與被我們“讀到”的歷史之最大的不同,在於前者是微觀的、瞬間的,在現代人飛速地展開畫卷時轉瞬即逝,只有放在全部的畫面中才能凸顯巨大的悲劇意義。之後的義和團運動,八國聯軍侵華,清朝滅亡,繼而民國軍閥混戰。歷史的推進迅速而急切,一代人剛剛開始嶄露頭角,即被風暴吹入無底深淵。甲午年的影象資料,足以使我們重回那個時代。那一年的戰爭影響所及,一代名臣黯然退場,新生代政治人物起而替之,近現代史上重要人物輪番登場,康有為、梁啟超、孫中山、袁世凱、蔣介石、毛澤東,對他們來說,那是繞不開的命運。
1894年,一座看得見的冰山迎面而來。所有後來者的命題,都在於將這艘即將沉入海底的巨輪重新扭轉航向。過去100年來的歷史程序,在學界被稱為“中國問題”,一方面是現代與傳統的,還有一方面是西方和中國本土的。這個問題滲透到所有的轉型期中國政治經濟和非政治經濟議題中去。無可逆轉的,不僅是中國,甚至是世界。當巨輪沉沒,新的航向即將開始,歷百年而尋找答案的人們都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命運。
回到甲午年,我們看到歷史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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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概述
變局。
在西方時代來臨之際,有清一代的知識精英們創造了一個新詞“變局”來形容他們面臨的處境。臺灣學者王爾敏考察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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