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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可他卻不知道,要叫影子消失的辦法,原來是去熄滅那盞唯一亮著的燭火。
宋執瀾輕輕發著抖,將身上的兔裘用力裹緊,卻依然冷得厲害。
他還記得陸璃素來怕冷,每到下雪就說什麼都不肯出門。他那時候年紀還小,信誓旦旦地保證,等將來一定要給那人做一件雪狐的披風,要一絲雜色都沒有的,才襯得起那一身琢玉般的清雅風姿。
今日的雪這麼大,說不定他也要躲到雪停,才捨得離開。
荒誕的念頭忽然止都止不住地冒出來,宋執瀾猛然起身,拔步就要往外走,卻被內侍死死拖住,跪在地上不住扣頭,說著夜深雪大,皇上應當保重龍體。
可他不想保重龍體啊。
宋執瀾皺緊了眉,茫然地望著面前跪了一片的人,想要和他們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就只是想再去看看陸璃,外頭的雪那麼大,陸璃那麼怕冷,就算是魂靈,說不定也會像少時那樣,被拖著都不肯踏出屋門一步。見他不高興了,就半蹲下去,從懷裡掏出各類叫人眼前一亮的小玩意,賄賂似的塞進他袖子裡。
他其實從來都沒有不高興,也不是那麼想去雪地裡玩。
他就只是想叫那個人蹲下來,噙著好看的笑意哄哄他而已。
要快點去,雪停了就來不及了。
宋執瀾被攔著,卻依然掙扎著要往外走,胸口的窒悶越發滾燙,連喘息都帶了灼人的熱氣,眼前也一陣陣泛著黑霧。
跟著皇上在雪裡凍了大半宿,內侍們死也不敢再叫他就這樣出去吹冷風,只是拼了命地攔著,忽覺臂間的力道一緩,少年天子的身體已經無聲無息地軟了下去。
宋戎一身風雪,呆立在門口。
雖然和廊間還隔了一道外室,冷風卻依然卷著雪意灌進來。榻上的人似乎有些冷了,扯著被子毫無風度地往身上拉了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隱約顯出些不悅。
宋戎打了個激靈,反手嘭地把門合上。
他的眼裡依然帶著滿滿的難以置信,錯愕地落在那個撐身坐起的人身上,想要快步衝過去,又訥於自己身上未散的寒意,腳步才邁出就又停頓。
想要開口,卻發現喉間滯澀得發不出絲毫氣音,想要笑一笑,水汽卻迅速地模糊了視線。
劫後餘生的狂喜瞬間沖淡了所有的疑惑不解,他的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動彈不得,只能拼命眨去那些礙事的水意,好叫視線重新清晰起來。
身體在顫慄,在狂喜,卻又在瘋狂地恐懼著,怕一切都只是黃粱一夢。
迎上他的目光,蘇時終於還是心軟,輕嘆口氣撐身而起,朝他一步步走過去。
不管怎麼說,這人好歹還知道把自己放在暖和點的地方,總沒有把自己喪心病狂地塞進什麼冰棺雪洞裡去。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亮著燭火的暗室,不是已經入土的棺材蓋。
剛醒過來,他的身體其實還很虛弱,只是走了幾步便力竭,頭暈目眩地停下稍作休息,卻已經被一隻手結結實實攬進懷裡。
微涼的雪氣在入懷那一刻便已再察覺不到,只剩下胸口擂鼓般的心跳。顫慄越發激烈,攬著他的手臂用力收緊,彷彿很不得將懷裡的身體狠狠勒進血肉。
蘇時極輕地嘆息一聲,反手要攬住他,懷裡健碩的身軀卻像是忽然再不堪重負,脫力地向下墜去。
膝上不能著力,蘇時扶不住他,被他墜得身形趔趄,便落進了個熟悉的溫暖懷抱。
冰冷的水色落在依然蒼白的臉頰上,溫熱的氣息覆下去,發著抖,像是某種試探,卻又堅定得彷彿獻祭。
宋戎在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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