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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朕曾發過誓,不斬奸相,絕不登基。&rdo;
怪不得陸璃總是這樣一副有把握的模樣,怪不得無論被逼迫到哪一步,對方似乎都不為所動,原來打得是這份主意。
宋執瀾冷笑著走近他,抬手挑起陸璃的下頜,目光落在那張精緻清秀的面龐上。
&ldo;你還記得,對嗎?十年前,朕曾經同你約定,在朕登基的那一日,要你親手替朕加上冕旒,要你親口替朕念誦詔書,看著朕登上祭天的禮壇……&rdo;
他的眼裡幾乎已經滴出血來,唇角的弧度卻越發冰冷:&ldo;時至今日,你還以為能回得到那個時候嗎?&rdo;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原身始終存著這份執念,原來是還有著這樣一份約定。
蘇時終於瞭然,側頭避開少年天子失禮的逼迫,抬眉無奈輕哂:&ldo;皇上說得是,那就算了。&rdo;
沉默片刻,又緩聲道:&ldo;皇上‐‐能穿上吉服,叫臣看一眼麼?&rdo;
他的聲音裡終於盡去了冷漠高傲,甚至隱約顯出些熟悉的溫和,叫宋執瀾忍不住屏息,下意識退開兩步。
不過是軟化人心的伎倆而已。
狠狠壓下心底那一絲酸澀動搖,宋執瀾的神色重新狠戾下來,語氣冷嘲:&ldo;穿了吉服,是要三拜九叩的。右相不是從來不肯跪朕麼?&rdo;
話音落下,那人怔忡片刻,終於縱容般的無奈輕嘆一聲,豁然斂袖起身。
然後朝著他緩緩跪倒下去。
雙膝的舊傷最忌跪拜,陸璃卻彷彿渾然不覺,只是朝著他畢恭畢敬地叩首,身體一絲不苟地貼伏上冰冷的地面。
他天生便彷彿帶著極耀眼的風華,無論做什麼都透出渾然天成的清雅氣度。陰暗的偏殿,竟也因著他的跪拜,忽然變得明亮莊重起來。
禮成,陸璃撐著地面想要起身,卻身形一晃便又跪倒,竟沒能立即起得來。
膝蓋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宋執瀾的手一抖,幾乎就要過去扶他,又用力攥緊,重新背在身後。
他忽然再待不下去,倉促轉身就要離開,身後卻再度響起陸璃平靜溫和的聲音:&ldo;皇上,請準臣活到登基那日,臣甘心伏罪。&rdo;
搖搖欲墜的壁壘被固執地豎起,身影頓在門口,聲音依然冷硬決絕:&ldo;朕說過,朕已經發誓,不除奸相,絕不登基。&rdo;
身後沒有應聲,似是隱約傳來一聲輕嘆。
宋執瀾不敢再回頭,一路逃似的出了偏殿,腳步卻越走越慢,終於漸漸遲疑著停頓。
或許‐‐那個人就真的只是想看一眼。
或許他在心裡多少還是念及自己的,所以才會在刺客面前護住自己,所以才會縱容似的對自己三拜九叩。
只是一件吉服而已,禮部早就做了出來,登基大典的條陳也已經擬好,無非就是自己始終心有鬱結,所以才一拖再拖,
就穿給他看一眼,就當是向失敗者炫耀自己的勝利,就當是為了多年前那個不懂事的約定。
只是看一眼而已,為君者當有寬宏氣度,自己這些日子,或許是太過執念,以至幾乎入魔了。
宋執瀾停住腳步,吩咐內侍回去將吉服取來,仔細穿在身上。軒朝以墨色為尊,華貴的布料被層層疊疊壓上金線,五爪金龍環遊護持,徹底掩去了少年天子最後的些許稚嫩,平白顯出懾人的莊重威嚴。
深吸口氣,壓住心底那一絲沒來由的緊張期待,宋執瀾忽然回身,快步往回趕去。
在看到他龍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