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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各人就近求得自己的平安。
這篇文章,發表在1945年5月,離日本投降不到三個月。“將來的平安,來到的時候已經不是我們的了”,張愛玲有這個預感。
朋友亦有形形色色(5)
蘇青卻一點都沒有。
在張愛玲的“朋友”中,與蘇青相映成趣的,是另一個女作家——潘柳黛(1920…2001)。
潘柳黛的成名也比張愛玲略早,兩人一度走得較近,據推測,她與張愛玲的相識,應是出於蘇青的介紹,但後來,她對胡蘭成在《雜誌》上公開吹捧張愛玲有氣,便寫了文章大加諷刺,從而與張愛玲結怨。日後在她回憶張愛玲的文字中,對張也多有不敬。
她所描寫的張愛玲,比較誇張——
比方與人約會,如果她和你約定的是下午三點鐘到她家裡來,不巧你若時間沒有把握準確,兩點三刻就到了的話,那麼即使她來為你應門,還是照樣會把臉一板,對你說:“張愛玲小姐現在不會客。”然後把門嘭的一聲關上,就請你暫時嘗一嘗閉門羹的滋味。萬一你遲到了,三點一刻才去呢,那她更會振振有詞地告訴你說:“張愛玲小姐已經出去了。”她的時間觀念,是比飛機開航還要準確的。不能早一點,也不能晚一點,早晚都不會被她通融。所以雖然她是中國人,卻已經養成了標準的外國人脾氣。
張愛玲喜歡奇裝異服,旗袍外邊罩件短襖,就是她發明的奇裝異服之一。有一次,我和蘇青打個電話和她約好,到她赫德路的公寓去看她,見她穿著一件檸檬黃袒胸露臂的晚禮服,渾身香氣襲人,手鐲項鍊,滿頭珠翠,使人一望而知她是在盛妝打扮中。
我和蘇青不禁為之一怔,問她是不是要上街?她說:“不是上街,是等朋友到家裡來吃茶。”當時蘇青與我的衣飾都很隨便,相形之下,覺得很窘,怕她有什麼重要客人要來,以為我們在場,也許不太方便,便交換了一下眼色,非常識相地說:“既然你有朋友要來,我們就走了,改日再來也是一樣。”誰知張愛玲卻慢條斯理地道:“我的朋友已經來了,就是你們兩人呀!”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她的盛妝正是款待我們的,弄得我們兩人感到更窘,好像一點禮貌也不懂的野人一樣。
還有一次,張愛玲忽然問我:“你找得到你祖母的衣裳找不到?”我說:“幹嗎?”她說:“你可以穿她的衣裳呀!”我說:“我穿她的衣裳,不是像穿壽衣一樣嗎?”她說:“那有什麼關係,別緻。”張愛玲穿著奇裝異服到蘇青家去,使整條斜橋弄(蘇青官式香閨)轟動了,她走在前面,後面就追滿了看熱鬧的小孩子。一面追,一面叫。
她為出版《傳奇》,到印刷所去校稿樣,穿著奇裝異服,使整個印刷所的工人停了工。她著西裝,會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十八世紀少婦,她穿旗袍,會把自己打扮得像我們的祖母或太祖母,臉是年輕人的臉,服裝是老古董的服裝,就是這一記,融合了中外古今的大噱頭,她把自己先安排成一個傳奇人物。有人問過她為什麼如此?她說:“我既不是美人,又沒有什麼特點,不用這些來招搖,怎麼引得起別人的注意?”(《記張愛玲》,載於香港《南北極》雜誌第58期,1975年3月出版)
這些描述,有掩飾不住的挖苦,也有皮裡陽秋,特別是最末一句話,素質低得可以,不大可能是出自張愛玲之口。但其中大部分多少也可看出:這隻能是張愛玲才有的“特異”。
在這篇文章中,她對張愛玲進入文壇的介紹人、張愛玲與李鴻章的關係這類重要情節,都有很嚴重的“誤記”。比如她把介紹人說成是蘇青,而不是周瘦鵑。
朋友亦有形形色色(6)
我以為,從這些“誤記”來看,上面所摘引一些描述,也很可能是故意誇張,而原本面貌,並非她說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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