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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回到沉默不語又氣氛壓抑的親屬中間,悠然說了一句:「哎,真像是老媽幹的事啊。」隨後拿起一罐啤酒,但彷彿意識到親戚們投來責備的目光,說著「也沒有那樣的事情」,又把啤酒放回到桌子上。
叔父雖然也向父親投去責備的目光,但似乎並沒有找到什麼可以說的話,又朝我看來。對了,這個大概是多少歲的弗洛伊德啊?
不管多少歲,我想不是死掉時的弗洛伊德。如果能夠大量存在,那麼躺在地板下面的弗洛伊德雖然連呼吸都沒有,但也應該不是死掉時的弗洛伊德吧。
唔,這麼說來,他們的臉色也確實太好了,叔父彷彿很得意地指出。雖然不知道血液迴圈怎麼樣,但被他這麼一說,重新去看,確實覺得應該是壯年時期的弗洛伊德。這麼說來,也就是這個院子裡大量陳列著弗洛伊德壯年時期的頭蓋骨。細心去看,每個弗洛伊德的大小都有著微妙的差異。壯年期,大約不會出現長身體或者縮個頭的事,所以這是儲存狀態的影響嗎?
我也並不討厭十八歲的清盛頭蓋骨之類的話題,那有種不明所以的怪異感。但是一旦帶上了「大量」這個形容詞,就有點讓人皺眉了。如果是大量的,那就有種不管多少歲的頭蓋骨都無所謂的感覺,真是不可思議。
說起來這麼多的弗洛伊德是從哪裡搞來的?叔父哼哼唧唧地問。伯父在旁邊嘟囔說,要麼偷渡要麼盜竊的吧。你說盜竊?叔父有點發愣,眼光遊離了一下,隨即又回過神來,轉過頭對伯父說,一般沒人會偷弗洛伊德吧。
不要說弗洛伊德,不管是誰好像也沒辦法偷一大堆回來。伯父也表示同意。
表哥指出,先別說是不是偷,光是數量這麼多就不可能。
那個確實不可能。我在心中也表示同意。
誰也沒說出口的一種可能性是,弗洛伊德會不會是祖母的玩物?祖母版藍鬍子弗洛伊德篇。從村子裡拐走年輕弗洛伊德的老女人,想像起來雖然和生前的祖母毫無重合之處,但從意義不明這一點上說,也確實能讓人回憶起祖母。這倒是挺有趣的。
我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嘻嘻的表情,叔父一臉詫異地從旁邊觀察著我,一邊嘗試將話題轉向建設性的方向。就說是弗洛伊德吧,把這些弗洛伊德當成弗洛伊德的大型垃圾處理掉怎麼樣?他旁邊的嬸嬸嘟囔著說,這是非法丟棄弗洛伊德吧,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肩膀。
去問問環衛局,能不能走正規手續扔掉?父親給了個沒什麼用的建議。
弗洛伊德屬於可燃垃圾還是不可燃垃圾?說不定屬於資源回收垃圾?我想像接到問詢一頭霧水的環衛局員工的模樣。同時覺得再怎麼說也是環衛局,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能問的吧。比方說時間是什麼垃圾?憂愁是什麼垃圾?垃圾又會是什麼垃圾?
說不定會說屬於資源回收吧,父親含含糊糊地說。叔父點頭不已,附和說,沒錯,要說資源,這個就是資源啊。
說是資源回收,到底回收成什麼?伯父提出質樸的疑問。那個嘛,大概是化學纖維啊再生紙之類的吧。這是我的意見。要麼t恤衫要麼衛生紙。不過這些都不太對頭,這一點我也承認。這批弗洛伊德如果是活生生的還在活動,那情況又不一樣了。大量的弗洛伊德一定會和一個人的弗洛伊德一樣,批次生產出大批論文,以一個人的弗洛伊德的人數倍的速度。不過同一個人大量存在的情況下,工作效率是不是會單純按人數翻倍,這一點倒也比較可疑。
總而言之,在那種情況下,沒有同樣存在大量讀者,我認為是不公平的。弗洛伊德全集已經太厚了,而且可以想像首先抱怨的大概會是弗洛伊德的研究者們。
嬸嬸提出,既然是弗洛伊德,送他上講臺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如果能讓這個弗洛伊德開口說話,感覺這個方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