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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遠遠望去的兩個人,明明齊肩而立,為何之間卻隔著一步之距。就在方才的一眼,她幡然明白,宇文邕身邊的一步之內留給了元玉清,而元玉清卻永遠立在了一步之外。
只是,她不明白,玉清為什麼不能與宇文邕並肩而行,非要離開,元玉清若留下來,這後宮,皇上都會是她的。
元玉清走了,她不是該高興的麼,為何會落寞?出雲側目看向李幼蓉,李幼蓉的側臉依舊婉靜,心中霍的一開。李幼蓉少言少語,卻是一片冰心。宇文邕曾說過,如李幼蓉這般蕙質蘭心的並不少見,但如李幼蓉這般心靈通透的人卻很少見。
她剛剛想明白的事情,李幼蓉應該早就明白,元玉清走或不走,元玉清不想要的,也不想帶走的東西,她們只怕用盡一生,也求不得。
李幼蓉像似知道出雲在看她,側眸回望,沒有一絲的情緒,流波輕轉,從宇文邕的身影幽幽劃過。
昨日,宇文邕來找她,想讓她出面挽留玉清,她拒絕了。她從來沒有拂逆過他的意思,這是第一次。
只因,她明白,玉清終歸是要離開的。她人是住進了玉安宮,可她的心卻一直留在了大齊,留在了朔州,漂泊在與高演有關的任何地方。
自玉清第一次進宮,第一次回絕冊封,她就明白,玉清的心很大,卻只容下了高演,再容不下旁人,其實這一點,她相信,宇文邕早就明白。
幽幽的目光,再次劃過宇文邕的冷峻的背影。
宇文邕一身明黃,袍角隨風翻卷。靜靜的看著馬車遠去,面色僵住,身如雕塑,只有疼痛在身體的角角落落蔓延開來,翻江倒海,卻又無處可藏,該如何為這份痛尋找一個出口?唯有用盡餘生,慢慢尋找……
她就這樣走了,沒有一句言語,用這樣的方式,不聲不響的消失在他的生命裡。朔州是她心心念唸的地方,她追逐著過去,追逐著與高演的夢,終於去了。
她一直不要名分,他明白,她是不想與周國有太多的牽扯,事成之後,她可以悄然離開。
當年,她不期然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今日,她悄然的消失在他的眼中,她不會知道,她會一直留在他的心裡。
自攻破鄴城,他很少去見玉清,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他知道破城之日,便是她離開之時,所以,他躲著她,避而不見,只為能挽留她三日五日,卻不想,他纏綿如楊柳的深情,挽不住她的心——如一江流水,執意而去。
昨日,當看到迎藍送來的石頭和席子呈到面前時,心中鈍痛,如凌遲一般。
何泉不解的問他,“榮國夫人送來這些是何意?”
何泉不明白,但是他怎會不明白!
詩經有云,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她是想告訴他,她是不會更改心意的。
都說帝王無情,可誰又知道,他熾熱的深情,卻換不到她回眸一眼。他肩負江山,贏得天下,手握盛世,竟未能得到她半寸傾心。相處十數載,到頭來,還是各自天涯。
昨夜,說是為她送行,卻是一杯接著一杯,將自己灌醉。醉了,便沒有了離別之痛;醉了,也沒有了送別之苦。
別人不解,但是她懂。他很感激她臨行前,沒有將他叫醒。
那日,梅汐與冷冽相擁而亡,臨死前說,今生今世求不得,願修來生來世。
他也很想問她,今生不可求,可否求來世?好多次話到嘴邊,終又咽了回去。他害怕,她的回答,是來生來世都許了那個人。
他寧可不問,至少還留給自己一個希望;一如他讓何泉送給她的腰牌,明知道,此生她不會再回鄴城和長安,也不會再進宮,他還是要送給她。知道她已收下,他忽然之間有些感動她的成全,此生,他又多了一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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