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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兒紅紙,嘴唇舔溼了一抿;拿著家裡那面小圓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六子覺得自己就是個女孩兒,而且看著這樣的自己,覺得分外的開心。結果還沒開心多久,被他爹回來一推門發現了,父子倆先是愣愣的對視了幾十秒,當爹的先反應過來後,隨手操起一根柴火棍,劈頭蓋臉一頓打。
六子18歲那年,哥哥姐姐們娶的娶嫁的嫁,而父母看著他這麼個鬧心的東西,也決定提前先給他把媒說了,結果六子連姑娘的面都沒見,就開始跟家裡鬧,死活不娶。父母好話賴話說了兩火車皮,燒火棍都打斷三根,六子愣是沒鬆口。有人說六子這是中邪了,六子他媽就去救神拜佛的給他到處找香灰喝,整整喝了兩年的香灰水,六子的“病”一點都沒起色,反而還來變本加厲的意思。
六子20歲的時候,終於把他媽給氣得躺炕上了,後來他爹發話說,要麼結婚,要麼斷絕父子關係,讓他看著辦。於是六子跑他媽炕頭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拿了個包袱就出門了。六子都沒走遠,在半山上選個了荒窯住了進去,當時他是這麼考慮的,兩個姐姐外嫁,三個哥哥跟著人出去打工了(那個時候剛時興男人們外出打工),家裡留一對兒年老的爹媽沒人照顧,所以他想等他媽媽身體好點了再走。
就在這一年,六子“出名”了,因為搬出去的六子過兩天回家看他媽的時候,一身碎花的襯衫長裙,頭髮梳的幽黑髮亮一絲不苟,鬢間還插了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從那以後,常家可謂是“熱鬧”了,說什麼的都有,但看笑話的居多;那個年代的村裡人,精神生活本就匱乏,這麼大個村兒出了這麼一號人,可給大家夥兒增添了一堆茶餘飯後的嚼根兒。
有人說,“常媽,你六閨女又回來看你了?”
有人說,“孩子可憐哪,你們咋不給他去縣城看看哪”
有人說,“六子這是咋滴啦?給自己捯飭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還有人說,“六子這是準備著還給自己找個漢子嫁了不成?”
一開始的時候,把常家父母臊的呀,真恨不得時光倒流,真把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按尿盆兒裡淹死;趕也趕不走,罵了也沒用,給進家門兒呢,六子就幫父母洗洗涮涮,燒火做飯;不給進家門呢,就站門口兒問聲好。時間長了,父母也就過了那股子勁兒了,反正是蝨子多了不咬人,別人愛說啥說啥,六子回來以後,當爹的該罵還罵。六子媽這一病,重活兒就做不了,能吃能喝不能幹活兒,於是六子外出打工的計劃也就泡湯了,雖然一個人住著那麼個荒窯,但是沒一年,還真給他住出些人氣出來。
沒人關心過六子剛一個人住到荒窯的時候怎麼過的,吃什麼?喝什麼?生活來源什麼?也沒人關心過六子當時睡哪裡,鋪的什麼蓋的什麼?更沒有人關心過從小就沒什麼膽子的六子,一個人晚上的時候害不害怕。人們只是當著面嘲笑,背地裡譏諷,連不懂事的小娃兒都偷偷往他住的窯洞扔牛糞,但六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永遠抬頭挺胸,乾淨整潔,沒人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多勇氣,也沒人知道六子到底圖什麼。
六子按現在的說法,應該算挺有“商業頭腦”的,可惜的是生在那樣一個年代,那樣一個小農村,那樣一種身份;不過他仍舊憑著自己的智慧,把那樣一個連副鍋碗瓢盆都沒有的破窯洞硬是住出點家的感覺:這期間,他到城裡賣過地皮菜,賣過野蘑菇,有次還賣了只野雞子。每每說起往事,六子總會說,“感謝老天爺”,因為要不是老天爺那一年風調雨順,沒準兒他早就餓死了;六子倔,太倔!從搬出來那一天開始,就沒吃過家裡一粒糧食,即便是回家伺候爹媽,也是做好了飯就走,有段日子他覺著自己吃野菜,吃螞蚱腿兒吃的臉都綠了,三個月後換到了第一斤小黃米,第一口稀飯喝的差點沒把他燙死,但那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稀飯,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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