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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以眾口呶呶,袁世凱究竟居心若何,不能窺察。調歸內用,方可鉗制。又以安徽有徐錫麟之變,雲南有河口之亂,革命風潮日熾,非實行立憲不能以節亂萌。立憲為袁所主倡,調其當樞府之要,加一老成持重張之洞協同助理,袁亦不能專擅。此清廷調袁內用之大旨也。
袁既堅辭不獲,慶親王不但不為挽回,且勸勉甚殷,惟有勉為其難。而種種困難,只有設法對待。國文甚淺,則延其舊書記輩為之輔助。北洋一席,則力保其門人楊士驤接代,約定長蘆鹽政以及直督應有之漏卮,仍歸袁彌補在任時之虧累。但楊逢人輒作是語云。袁當樞府要衝,楊雖反覆無常,尚不敢顯違原約。惟北洋一切新政,雖在光緒三十二、三年間,已屬有退化無進步,而楊士驤接手之後,又偏置私人,遂腐敗不堪言狀矣。噫嘻,後來不類,誠非袁世凱初意所能料者也。
第二節阮忠樞、張一麐事略
袁既入軍機,多倚賴其書記阮忠樞、張一麐二氏為左右手。通常事則倚阮,新政則賴張。欲明袁在軍機大臣時代之事實,不可不先明阮、張兩氏之概略。
阮忠樞自袁在小站練兵即充書記,其人雖無大才具,品尚可取,在少年時代亦頗好事。自為袁紹介入康黨後,深自愧悔,歷隨袁由山東遷直隸至入軍機,尚無劣跡為人所指。迨後洋菸之癖甚大,故除為袁述文外,亦無暇涉及他事。論者謂阮忠樞尚不失讀書本色。
張一麐之為人,無所不為,不可思議。初袁本不重任,僅充督署書寫員。迨光緒三十一、二年,袁世凱因留學我邦之學生鼓吹,遂有提倡立憲之思想。張有弟名一鵬,亦留學日邦,時以條陳寄張,囑轉陳袁,為他日進身之計。麐遂據為己有,又潤之以康、梁著述,投袁之好,自命為新學家,同人多鄙薄之。及觀其述文多東抄西襲,毫無根據。袁世凱遂為麐所愚,以其實有心得,凡新政一切,皆命一麐擬稿。嗣一鵬亦來北洋,麐多轉乞其弟。於此又不可不略述一鵬之劣跡。
一鵬學問固優於一麐,至其為人,則小人之尤者。窺其外表似端謹士,而心地之奸毒實不堪問。有一種陰險絕技,常陷人於危,令人不測者。有道其留學日邦時,印偽報紙,造捏名稟,陷害知府李丙吉一事。其手段之離奇,用心之狠毒,有筆墨所不能形容者。迨後李丙吉偵知底蘊,屢控不直,蓋皆為一麐陰抑其稟,使不能上達。李丙吉惟有咄咄呼冤,吞聲忍氣,投效至奉天。趙爾巽憫之,委以財政局差使。後趙陛見至北京,慶親王問趙,新政何不仿照北洋辦理?趙曰我雖不善辦新政,幸東三省尚不似北洋之暗無天日,蓋指此也。一麐招一鵬來北洋,本擬引入袁幕,因恐劣跡敗露,為袁所知,轉與己不便,意遂中上。一鵬之為人,無利不往,即麐有筆墨事屬之,苟不予以相當之酬謝,亦不肯為。遇事招搖,兄若弟朋比為奸,其聲名遂狼藉矣。
一麐既得袁之任用,遂補天津同知。一鵬以主事分法部。兄弟定約,麐每歲津貼鵬千金,遇新政事即由電話招鵬來津。至是袁世凱忽調內用,楊士驤署理北洋,麐、鵬兩人之種種劣跡,楊知甚晰。麐知督幕必不能容,而同知一缺又極清苦,且一離袁所即不能狐假虎威,遂求從袁入都雲。
袁自入軍機後,兩宮眷注較前尚無大異,而一般頑固黨排詆甚力,袁之熱心遂漸退縮。加以張一麐時蠱以模稜兩可之說,其意多退然自阻。以退思銘其室,事事謙讓,見者多以為袁學術大進。竊謂不然,凡為大臣者,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固賢人學問,然豈支援中國危局之大臣所宜哉?故於此目袁為退化時也。袁在軍機年餘,殊碌碌無所表現。惟關北洋事則甚注意。奈楊士驤本風流名士,其平日不可少之功課,惟是一局圍棋,兩枝二簧,三杯燒酒,四圈麻將。而又內外寵俱全,日夜宣勞,更何有須臾之暇以料及新政哉?且其心本不以為然,因顧全祿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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