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5 頁)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把短劍拔出來,但也許它在桅杆上插得太深或是我力不從心,只好放棄這個念頭。我猛地打了個寒戰。說來也怪,正是這個寒戰起了作用。那把短劍事實上差一點就傷不到我;它只擦著我一層皮,我這一哆嗦就把這層皮撕斷了。血當然比先前淌得更厲害,但是我又自由了,只有上衣和襯衫還釘在桅杆上。
我猛地把衣服也從桅杆上扯了下來,然後從右舷軟梯又回到甲板上,我已飽受驚嚇,渾身顫抖,再也不敢從支在船外的軟梯上下去,伊斯萊爾剛才就是從這裡掉下水去的。
我下到船艙,想法子包紮傷口。肩膀疼得厲害,血還不停地淌。但傷口不深,沒什麼危險,也不太妨礙我活動胳膊。我向四周看了看,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條船屬於我的了,因此我開始考慮清除船上的最後一名乘客——奧布賴恩的屍體。
我剛才說過他已滑到舷牆邊,躺在那裡像個醜陋可怕的木偶,跟真人一樣卻沒有一絲血色,也無活人的生氣。處於這種狀態的他很容易對付,我已習慣處於驚心動魄的悲慘境地,見了死人一點也不知道害怕,我拖住他的腰,像提一袋麥皮那樣舉起來用力扔出了船外。他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紅帽子掉下來,飄在水面上,等水面剛一平靜下來,我就看到他跟伊斯萊爾肩並肩挨著,兩人都在水的顫動下微微晃動。奧布賴恩雖然還很年輕,頭卻禿得厲害。他躺在那兒,光禿禿的腦袋枕在殺死他的那個人的膝蓋上,一些魚在他倆上方很快地游來游去。
船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潮水剛開始轉回,太陽只差幾度就要落山,西海岸的松影開始向錨地漸移漸近,最終映在甲板上。晚風吹起來,雖然有東面的雙峰山擋著,船上的索具開始嚶嚶輕唱,閒著的帆也來回晃得啪啦啪啦響。
我開始感到船面臨著危險。我迅速放下三角帆扔到甲板上,但卻難以對付主帆。船傾斜時,主帆的下桁當然斜到了船外,桅杆頭連同兩英尺左右的帆平垂在水下。我想這使得船更加危險。但是帆篷繃得那麼緊,使我簡直束手無策。後來,我終於掏出刀子割斷升降索。桁端的帆角立即落下,鬆弛的帆挺著大肚子漂浮在水面上。我無論如何用力也拉不動帆索,我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除此以外,伊斯班嫋拉號只好聽天由命了,就像我一樣。
這時整個錨地都籠罩在薄暮中,我記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穿過林間照在一片空隙開滿鮮花的破船殘骸上,像寶石樣閃閃發光。我略感寒意,潮水很快地退回大海,大船愈來愈傾斜,眼看就要倒下去。
我爬到船頭上向舷外看了一下。水已夠淺了,我用兩隻手抓住斷了的錨索以保安全,小心謹慎地翻到船外。水深僅及腰部,沙地堅實,有起伏的波浪。我神采奕奕地登上岸,撇下在海灣水面上張著主帆、歪倒向一旁的伊斯班嫋拉號。差不多與此同時,日落西山,暮雹沉沉,在搖曳的松林間可以聽到絲絲的風聲。
至少,我總算從海上回到了陸地,而且不是空手回來的。船上反叛的海盜已被肅清。現在船橫在那裡,隨時可以載著自己人重新回到海上去。我恨不得立即回到寨子裡誇耀我的功勞。也許我會因為擅離職守而受到指責,但奪回伊斯班嫋拉號則是最有力的答覆。我希望就是斯莫列特船長也會承認我沒有浪費時間。
我這樣想著,心情好得不能再好。我開始朝木屋和我的同伴們所在的方向出發。我記得流入基德船長錨地的幾條小河中最東的一條發源於我左邊的雙峰山。於是我就折回那座小山,打算在源頭趟過小河。這裡樹木稀疏,我沿著較低的斜坡走,不久就繞過山腳。又過了一會兒,我趟著僅及小腿一半深的水過了小河。
這裡已靠近我遇到放逐荒灘的本·葛恩的地方。現在我走得比較謹慎,眼睛留意著兩邊。天完全黑下來,當我透過雙峰之間的裂谷時,我注意到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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