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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梁啟超這段話,有的學者把它概括為“現代化”內容的三個階梯:“第一步,科技進步;第二步,科技進步+政治改革;第三步,科技進步+政治改革+思想解放” 。它大體上表明瞭中國近代歷史前期(從鴉片戰爭到五四運動)的發展過程,也表明了中國近代知識分子早期對中國社會現代化的認識過程,應該成為我們認識和評價中國近代知識分子,以及他們在歷史發展中的角色和作用的較為客觀的座標。
近代知識分子與洋學堂的功過是非(1)
中國要富強,必須“改科舉,興西學”。1840年鴉片戰爭前後,清王朝內部危機日益尖銳,外部又遭西方資本主義列強的加緊入侵,社會處於急劇動盪中。一部分地主階級的知識分子和較為開明的官僚,要求革除弊政,抵禦外來侵略,實行一定的改革措施。
他們把矛頭首先指向禁錮思想、遏制人才的科舉制度和佔統治地位的程、朱理學。
科舉制度本來對培養人才、選拔官吏起過積極的作用,但到明、清兩代,把八股文與科舉制結合起來,從而走進了死衚衕。考試內容限制極嚴,只許圍繞經書,“代聖賢立言”,甚至必須模仿孔、孟、程、朱等先賢的口氣,不許有任何個人的思想發揮,寫作形式規定極死,必須按八股文的“啟、承、轉、合”等框框行文,不得越雷池一步。久而久之,一大批知識分子的生活情趣、知識結構,乃至人生價值取向,都被禁錮在科舉與八股範圍內,扼殺了思想的生機和人才的成長。據書載,清道光年間,廣東三水縣有個叫陸雲的書生,從兒時考科舉,直到103歲才以舉人身份入京應試,人的一生精力和追求,包括喜怒哀樂,都消耗在科舉考場上。
針對科舉弊病,早在清初,著名思想家顧炎武就曾指出,科舉制度勝過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八股之害,等於焚書,而敗壞人才,有甚於咸陽之郊”(《日知錄》卷十六“擬題”)。晚清思想家馮桂芬也表示:科舉制“禁錮人生之心思才力”,“意在敗壞天下之人才”。另一位思想家鄭觀應認為,中國要富強,必須“改科舉”、“採西學”。維新派主要思想領袖康有為,甚至激昂慷慨地說:“中國之割地敗兵也,非他為之,而八股致之也”,“推求本質,皆由科第不變致之也”。維新派另一位著名人物梁啟超則具體指出科舉制度的危害:“八股取士為中國錮蔽文明之一大根源,行之千年使學者墜聰塞明,不通古今,不知五洲”。
再從學術風氣方面看,清朝乾隆、嘉慶時代(1736—1820)考據之學風行於世,並形成盛極一時的考據學派。許多文人在清朝政府屢興文字獄的高壓和利誘下,不問世事,紛紛到古書中尋章摘句,從事訓詁、校勘、辨偽、輯佚等工作。“終日在書本之內下功夫,使學術完全脫離了實際生活,眼光窄隘,思想閉塞,排擠了一切進步思想的發展” 。在內憂外患、國將不國的危難中,一些富於憂患意識的知識分子,對捨本求末、煩瑣、空疏的考據學風,越來越不滿,並給予憤怒的抨擊,代之興起了經世致用之學。著名知識分子龔自珍、魏源就是倡導者和代表人物。經世致用的主張者們認為,考據學“考證於不必考證之地”,使得“學術衰而人才壞”,“術愈精而人愈無用” 。主張“經世致用”,即學術要和經邦治國、治理世事聯絡起來,“貫經術、政事、文章於一體” 。梁啟超在其《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中,對經世致用做了更加通俗的解釋:“拋棄###見性的空談,專講經世致用的實務。他們不是為做學問而做學問,而是為政治而做學問”。引導人們正視現實,揭露時弊,並建議朝廷“廣賢路”、“整戎政”,強化清政府的政治和軍事力量。
對科舉制度、考據學風弊病的揭露與批判,經世致用之學的興起,為改革教育制度、開辦新式學校,做了思想和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