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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母和秦氏皆因方才那一鬧沒了興致，各自攜人散了，留下譚露華指揮丫鬟們收拾殘席。待薑母和秦氏走遠了，香蘭正要轉身離開，便聽有人道：&ldo;香蘭姐姐好氣度，不但詩寫得好，做事也妥妥帖帖的，我真是趕不上了。&rdo;香蘭扭頭一看，只見姜曦雲正站在她身側，臉上掛著團團的笑。

此時夏風習習，綠樹濃蔭，蟬聲聲鳴著，滿架薔薇一園子的香，一旁的鬼臉大缸裡養著一叢蓮，含苞欲放，翡翠的大葉迎風搖曳。

香蘭靜靜看了姜曦雲一回，微微笑起來道：&ldo;曦姑娘繆贊了，其實曦姑娘乖巧聰慧，千伶百俐，我這樣傻傻笨笨的，才是比不上的。&rdo;

兩人皆是水晶心肝，知道對方試探，故而都按兵不動。丫鬟們瞧見她二人站在樹蔭下，三三兩兩指指點點，不敢靠前。

姜曦雲挑了挑眉，忽然正色道：&ldo;香蘭姐姐才是個聰明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長輩們是什麼意思，想必香蘭姐姐心裡也有數。&rdo;

香蘭沒料到姜曦雲竟然是個痛快人，不由詫異，面上仍淡淡笑著，並不說話。姜曦雲深吸一口氣道：&ldo;平心而論，香蘭姐姐貌若天仙，才高八斗，我見過達官貴人家的女眷們能與你一般的，一隻手就數過來了。&rdo;

姜曦雲故意先捧了香蘭幾句，用眼去看她，只見香蘭神色謙和，微笑說：&ldo;曦姑娘這樣贊我，我倒真慚愧了。&rdo;

姜曦雲見香蘭仍一副笑笑的模樣，便道：&ldo;只不過，香蘭姐姐是差在了出身上，倘若姐姐也是官宦人家託生，那比起我們也不差了。只是出身上差了一層，故而任憑大表哥如何寵愛，也難以為正。這是老天爺安排，也是萬般不由人的。&rdo;

香蘭淡淡道：&ldo;前生今世，因果輪迴，有人天生大富大貴，有人天生貧賤孤苦，出身下賤，這是我的命，我從未抱怨過。&rdo;

姜曦雲小心翼翼的看著香蘭的神色，道：&ldo;既然香蘭姐姐明白，也該知道如今長輩們的意思就是衝著&l;議親&r;這兩個字來的，香蘭姐姐如此珠玉在側的，倘若依我本心，是萬萬不願意嫁進來的，只是家中風雨飄搖，我受父母之恩多年，如今當用女孩兒的時候，表舅母又相中了我，這事成與不成還另當別論，僅此而已。&rdo;

香蘭抬眼去看姜曦雲，她一雙漆黑沉靜的眸子也正直直看著自己，白嫩的一張臉，艷麗如三月春桃，原本滿腮的嬌憨慵懶已全然不見，臉上全然的堅定和精明。香蘭頓了頓道：&ldo;曦姑娘有何見教？&rdo;

姜曦雲嘆道：&ldo;我們女孩兒命運本身不由己，香蘭姐姐又何必要事事壓我一頭？即便沒有大表哥這一層，&l;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r;，我們姜家也是要臉面的人家。我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罷了，倘若此事不成，我同香蘭姐姐也做個手帕交的密友，倘若成了，亦能平和相處，何必彼此爭得跟烏眼雞似的，你說是不？&rdo;

第278章 不甘

香蘭直直看著姜曦雲的雙目，兩人目光膠著片刻，她忽又品出姜曦雲絕非僅僅誤會自己與之爭鋒，而是別有敲打試探，姜曦雲神色平靜，目光卻複雜，洩出心底的弦外之音。

香蘭笑了笑說：&ldo;曦姑娘，還是我方才說的那句話，你是大學士之女，我最初只是個家生奴才的女兒。即便姑娘是庶出，可也是錦衣玉食，金閣銀樓裡嬌養的鮮花，我不過是溪澗叢生的野糙，單這一件，你我不知差了不知幾重山，姑娘又何須自尋煩惱呢？&rdo;

姜曦雲一雙眸子平靜看著香蘭，緩緩道：&ldo;香蘭姑娘，你美貌多才，又何必如此自謙。&rdo;神色淡然，卻隱有咄咄逼人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