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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面,遺詔對先帝的譴責,畢竟是對皇帝的不恭,這就預伏了日後有人藉此發難的潛在危機。
最直接的一個後果是,直接引發了高拱、郭樸與徐階的嚴重對立。
徐階在嚴嵩專權時期,曾經不得不忍辱負重,&ldo;肩隨嵩者且十年,幾不敢講鈞禮&rdo;(《明史•徐階傳》),也就是不敢平起平坐。因之他對門派鬥爭深惡痛絕,在用人上小心謹慎,決心想消除門戶之見,造成和平內閣。可是嘉靖遺詔一出,內閣就開始紛爭不斷。
隆慶一朝,先後共有九人入相。可以說,其中無一人是奸佞之徒。隆慶皇帝本人木訥、怠惰,&ldo;委政臺閣&rdo;,自己不大管事,對待閣臣的進退處置,又十分的理智和寬容(這一點很難得)。&ldo;九相&rdo;雖有進退,內閣始終是強勢內閣。本可以有一番大作為,一洗嘉靖時期的沉痾,但可惜,閣臣相鬥,猶如車輪,使得隆慶新政大打折扣,徐階本人也險些翻車。
種瓜得瓜。徐階玩的小計謀,壞了他的大布局。
但是目前還看不出什麼來。在這&ldo;嘉隆之交&rdo;,正是張居正青雲直上的瞬間‐‐好運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從夏秋間起,不僅徐階常常造訪翰林院,在徐階的值班室‐‐直廬,也常會看到張居正的身影。兩人頻頻謀於密室,說得好聽點兒是&ldo;運籌於帷幄&rdo;。轉軌前後的國家大事,張居正不僅瞭然於心,說不定還出了一些很具體的主意。
國之器也,練兵就在此時。年長於張居正22歲的徐階,對張居正的通透與沉穩顯然真的是很讚許,漸漸有了依賴感。後來張居正回憶說:&ldo;丙寅之事,老師手扶日月,照臨寰宇&rdo;,而參與其事的,只有他張居正一人。
這個龐大國家的升沉,就在徐階的股掌之間。而徐階身邊,無其他任何閣、部大臣。只有這個年僅42歲的異才。
人的差別,何其之大!其實正如張居正所說,今日帝國的高官&ldo;冠纓相摩,踵足相接&rdo;,&ldo;然而未必皆可與之言也&rdo;。酒囊飯袋輩,跟他們有什麼可說的?
這也是國家的不幸啊。本來,官員就是吃皇糧,為皇帝做事的。官員的生涯,應該是一種盡職的過程。官員在從政中應有一種以一己之力提升萬民生計的樂趣。可惜的是,大明的官員,永遠是庸碌的比盡責的多。庸官們把做官當成了一種享樂。官的涵義,成了權與利兩個字。汲汲於貪賄,是逐利,把仕途看成了商場。熱衷於進官,是戀權,在高人一等的感覺中體會所謂的尊嚴。他們的人格就是官階,將烏帶換成金帶、金帶換成犀帶,人格也就逐漸高大‐‐比自己品級低的小官們的逢迎,就是尊嚴的基礎。
張居正卻是個異數,他在這些濁流中拔地而起。品級不很高的他,以一個中級官員的身份與當朝首輔結成了莫逆,參與國家大局的運籌,贏得了遠超過他品級的巨大聲望。當年王世貞的一句話,可以為證:&ldo;中外目屬居正,謂必大用矣。&rdo;(《嘉靖以來首輔傳》)
恩師提前為他鋪好了紅地毯。隨著隆慶元年(1567)元日的到來,這位深藏不露、智勇沉毅的未來之星,就要在龍虎風雲的內閣登堂入室了!
六、在紫禁城的曙光中冉冉上升
【吉星照我上殿閣】
歲交冬至,寒風凜冽的北京城,人心裡卻湧動著莫名的暖流。一條病龍終於昇天了(龍馭上賓),冥冥中的機括忽然彈開,有些人壓抑了許久的命運,隨之急劇躍起。
在那個歲末,偌大的北京有三個人的命運,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讓他們本人也感到頭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