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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底部不遠的地方是一個被碎石包圍的建築。地上都是碎石屑,肯定是倒塌的大煙囪的殘屑——這從一個僅存未倒的煙囪可以判斷出來。不管中古先人都做了些什麼,他們可真是弄了不少煙出來。
“當我父親還是孩子的時候,這裡有很多有用的東西,”她說。“紙,還有——甚至有些能存墨水的筆現在還能用……起碼短期內還能用。如果你用力甩的話。”她指向建築物的左邊,那裡有一個碎石鋪成的廣場,還有一些生鏽的大傢伙,那是中古先人使用的不用馬的古怪出行工具。“以前,這裡有些像煤氣罐一樣的東西,但是要大得多。它們看上去就像巨大的銀色罐頭盒,而且不像別的東西那樣會生鏽。我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哪裡去了,說不定有人拖走裝水去了。但換做是我的話,我決不會那麼做。就算那些罐子沒有汙染,感覺也是不吉利的。”
她抬起臉看著威爾,威爾在月光中吻了她一下。
“哦,威爾。這對你來說真是不幸啊。”
“對我們倆來說都是不幸,”他們四目相接,長久地對視著,那純潔而飽含痛苦的眼神是隻有孩子們才會有的。最後他們把目光從彼此的臉上移開,手牽著手向前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更加害怕什麼——是那些仍在噴油的井架,還是那幾十個已經悄無聲息的井架。她惟一確定的是,如果沒有一個朋友在近旁的話,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能讓她留在那裡。抽油泵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偶爾還會有一個圓筒尖叫一聲,就像人被捅了一刀一樣;每隔一會兒,那些“蠟燭”就會往外噴火,就像龍在呼吸,火光把他們的影子長長地拖在身前。蘇珊豎起耳朵,聽聽有沒有夜鷹的兩聲鳴叫,但什麼都沒聽到。
他們來到了一條比較寬的小道邊——以前肯定是條用做日常維護的路——這條小道把油田一分為二。一根介面處生鏽的鋼管沿著這條油田中心的路延伸下去。鋼管躺在深深的水泥槽中,只有生鏽的上半部露出地面。
“這是什麼?”他問道。
“這根管子是用來把油輸送到那邊的建築物去的,我想。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幹了好些年了。”
他單膝跪地,小心地把手伸到水泥槽和生鏽的管道之間。蘇珊緊張地看著他,咬著嘴唇,免得說出什麼聽上去怯懦和女孩子氣的話來:要是那黑洞洞的地方有蜘蛛怎麼辦?他的手會被卡住嗎?萬一卡住了怎麼辦?已經不可能碰到後面那種情況了,她看見他順利地把手抽了回來。滿手都是黑色的油膩。
“幹了好些年了?”他微微笑了笑,問道。
她只是搖搖頭,滿臉困惑的樣子。
14
他們沿著管道走,一直走到一扇生鏽的大門前,這扇門擋住了去路。這根管道(甚至在暗淡的月色下,她現在也能看到油從管道的介面處滲出來)從門下鑽了過去;他們則從門上翻了過去。蘇珊覺得,在幫她翻越鐵門時,威爾的雙手可是有點太熱情了,但每一次的接觸都讓她很開心。如果他再不停下來,我的頭就要像“蠟燭”一樣噴火了,她想,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珊?”
“沒什麼,威爾,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翻過鐵門之後,他們之間又是一個長長的目光相接。然後,他們一同向斜坡下走去。路上,蘇珊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許多松樹低矮的樹枝都被砍掉了。斧子砍過的痕跡和凝固的松脂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楚,而且都是新痕。
她把這個指給威爾看,而他只是點點頭,一言未發。
斜坡底部,管子鑽出地面,旁邊堆了幾個生鏽的儲氣罐;鑽出地面後的管道還有七十碼長,一直延伸到一個廢棄建築物前面,然後在一片戰場般的廢墟中戛然而止。管道的末端,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淺湖,裡面全是粘糊糊的油。這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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