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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禾不答話,將她交錯的十指一一掰開,彎身沉力將她攬腰抱起,徑直抱到床榻之上。
值房裡的床榻雖乾淨整潔,可哪裡入得了宜陽的眼,才被迫躺下便自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厭嫌作嘔,可雙肩被陸禾死死扳著,自己跪了一夜米水未盡渾身無力哪裡拗得過她。
後背近腰處,有一約莫方方正正的突起之物,咯得人生疼,宜陽微蹙著眉手伸向後摸了一摸,拿至眼前一看‐‐卻是陸禾的官印。
料想,陸禾昨夜應是在這兒歇下的。
宜陽將官印塞到陸禾懷裡,自己嘴角勾笑地安穩躺著,心裡只覺身下這張床榻著實可愛極了。
陸禾坐在床榻邊沿,見她安分了,鬆開手來,依舊鐵青著臉,著手為她脫靴褪襪。
捲起褲腿,雙膝之上,各自烙著一團青紫,平素下跪著地之處更是觸目驚心的沁著少許血點子‐‐陸禾霎時纖眉緊皺,眸子微凝。
&ldo;……唔……不疼的……&rdo;宜陽坐直了身子,手指捏緊了衣料妄圖將雪白的中褲往下拽,掩耳盜鈴。
宜陽確實如李順德所言並非是個愚忠愚孝的愣頭青,全然敢偷懶逃罰,她在踏入奉先殿前也著實是這般打算的。
雖則子不語怪力亂神,可一個人當真站在鴉雀無聲的大殿之內面對列祖列宗的神牌、供案、神龕,借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或盤腿而坐或合衣而躺與周公夜遊談趣,於是隻得半推半就地跪坐了一夜。
陸禾不言不語,只是抬手輕輕觸了觸幾粒血點子,隨即便聽見宜陽毫無準備之下的倒吸冷氣。
從懷裡摸出一隻青花瓷盒,開啟盒蓋,挖出一小塊墨綠色膏狀物,藥香四溢。
陸禾與皇帝奏對後並非徑直往奉先殿而來,她心思縝密細膩,先去太醫院求了消腫化瘀的藥膏。
在掌心裡搓熱了,搓允了,用指腹勾上少許,小心翼翼地塗抹,嘴上還吹著熱氣,極是溫柔。
若換做平日,宜陽定是疼得雙眼含淚了,可此刻,眼下,她滿心裡揣著歡喜與甜蜜,是久旱逢甘露,也是沙漠遇綠洲。
靜靜地看著陸禾,嘴角掛著笑意,沿著精緻如畫的五官細細勾勒,融到桃花眼裡便化作一朵開得絢爛的花。
她依舊穿著青色的官服,胸前繡著五品文官的白鷳補子,兩隻白鷳撲稜盤旋,看著看著竟看出了一股子恩愛的味道。
她低著頭,清湛的眼睛遮掩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之下。
她的眉心微擰,似是凝著永遠化解不開的愁。
眼角餘光間瞥見宜陽伸手過來,似是要在自己臉上動不安分的心思。
陸禾立時冷聲道:&ldo;不準碰,縮回去,兩手背著。&rdo;
宜陽微怔了下,隨即輕笑著依舊伸手向前,豈知半路上被陸禾狠狠拍開‐‐
手背的疼痛在陸禾抬頭的剎那間煙消雲散‐‐只見她兩隻眼睛周圈通紅,洇著淚花。
宜陽徹底慌了神,手足無措,撫慰也不是,不撫慰也不是,只疑心是否是自己的舉止又引得她不順心了,結結巴巴地問道:&ldo;你……你哭什麼?我,我……我好好坐著,雙手也背著,不,不……不侵犯你就是了。&rdo;她又驚又憂之下已然口不擇言。
&ldo;我很生氣,我生氣極了。&rdo;陸禾雙肩微顫壓制著幾欲噴薄而發的哽咽,垂下眼來,盯著宜陽的雙膝‐‐刺目的傷痕令她的心